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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5章 赐礼无声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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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端午赐礼,元春独将宝玉宝钗的礼物置得相同。

    nbsp黛玉捧着单薄的礼单,指节冰凉。

    nbsp王夫人对着宫灯微笑:金玉良缘终成定局。

    nbsp贾母次日便命宝玉入宫谢恩,元春却再不提赐婚。

    nbsp清虚观内,贾母借张道士之口婉拒薛家。

    nbsp薛姨妈终于明白:婆媳无需争执,婆婆只需一句话。

    nbsp金玉良缘,原是王夫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。

    nbsp五月的熏风裹挟着暑气,懒洋洋地拂过荣国府的朱漆廊柱。端午近了,连空气里都隐隐浮动着雄黄酒与艾草的辛辣气味,驱散着蛇虫,也搅动着人心深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涟漪。

    nbsp贾母院中的花厅,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沉静。鎏金兽首香炉里,上好的沉水香无声地吐纳着淡雅的青烟。贾母歪在临窗的紫檀木嵌螺钿贵妃榻上,背后垫着秋香色金钱蟒引枕,半阖着眼,手里捻着一串温润的伽楠木佛珠。王夫人垂手侍立在榻旁不远,一身湖蓝绸缎的夏衫,衬得她面色越发端庄平和,只是那低垂的眼睑下,目光偶尔掠过窗外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等待尘埃落定的笃定。薛姨妈挨着王夫人下首的绣墩坐着,手里捧着一盏雨过天青的甜白瓷茶碗,碗盖轻轻刮着碗沿,发出细微的脆响,透出几分主人心绪的起伏。宝钗端庄娴雅地坐在薛姨妈身侧,云鬓一丝不乱,素净的月白衣裙上只压着一条水青色缎带,低眉顺眼,宛若一尊精心雕琢的玉观音。黛玉则倚在贾母榻旁的另一张矮几边,纤细的手指正漫无目的地拨弄着面前一盘鲜荔枝,指尖染上一点微红,却浑然未觉,只觉那沁凉的果壳也驱不散心头莫名升起的燥意。宝玉挨着黛玉坐着,目光却只胶着在她身上,见她指尖微红,便凑近了低声道:“妹妹仔细手疼,我来剥给你吃?”声音轻柔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切。

    nbsp厅内一时只闻冰鉴里冰块融化的滴答声,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刮碗盖的轻响。一种近乎凝滞的、却又暗流汹涌的沉默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直到廊下传来一阵急促而恭敬的脚步声,伴随着衣料摩擦的窸窣,才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打破。

    nbsp“老太太,太太,姨太太,娘娘宫里打发夏太监送端午节礼来了!”nbsp贾琏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在花厅门口响起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。只见贾琏侧身让开,一位身着靛青色宫服、面皮白净、眉眼精明的太监含笑走了进来,正是凤藻宫首领太监夏守忠。他身后跟着几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,捧着数个覆着明黄锦袱的朱漆托盘,步履轻捷无声。

    nbsp“给老太君请安,给太太、姨太太请安。”nbsp夏守忠笑容可掬,声音不高不低,带着宫里人特有的圆滑腔调,他微微躬身,目光在厅内众人脸上快速扫过,最后落在贾母身上,“娘娘挂念府上,特命奴才将节下恩赏送来。”nbsp他顿了顿,眼角余光似不经意地掠过宝钗和宝玉的方向,笑意加深了些许,“娘娘说了,都是些应景的小玩意儿,给老太太、太太们赏玩,给姑娘、哥儿们添些节下的喜气。”

    nbsp贾母早已在鸳鸯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,脸上堆起慈和的笑容:“有劳夏总管辛苦。娘娘在宫里可好?天儿热了,更要仔细身子骨。”

    nbsp“谢老太君惦记,娘娘凤体安康,只是日夜思念老太太和家里。”nbsp夏守忠一边恭敬应答,一边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托盘依次呈上。

    nbsp鸳鸯和几个大丫头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揭开那明黄色的锦袱。厅内顿时珠光隐隐,宝气浮动。只见托盘里盛放着各色精致的宫扇、香囊、香串、玛瑙珠、上用的宫缎、新巧的宫制顽意儿……琳琅满目,无不彰显着皇家的气派和元妃对娘家的恩宠。

    nbsp“这是老太太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这是太太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这是姨太太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这是二姑娘、三姑娘的……”

    nbsp夏守忠的声音平稳清晰地报着,鸳鸯等人也利落地将对应的赏赐奉到各人面前。

    nbsp黛玉微微抬眼,目光落在属于自己的那份上:一把精巧的湘妃竹股素纱宫扇,几个绣工绝伦、药香清冽的避暑香囊,一串红麝香珠,还有几匹颜色雅致的上好宫绸。东西皆是上品,透着内廷特有的贵重与清雅。她心头微松,正欲收回目光,却听夏守忠的声音继续响起,带着一种刻意的、不容错辨的清晰:

    nbsp“宝二爷的,金玉如意一对,上用的芙蓉簟一领,红麝香珠二串,凤尾罗二端,宫制新巧荷包、金锞子若干。”

    nbsp“薛大姑娘的,金玉如意一对,上用的芙蓉簟一领,红麝香珠二串,凤尾罗二端,宫制新巧荷包、金锞子若干。”

    nbsp那声音不高,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。花厅里所有的细碎声响——茶碗盖的轻刮、冰块的滴答、衣料的摩挲——骤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nbsp黛玉只觉得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窜起,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。她捧着属于自己那份礼物的单子,那薄薄一张洒金笺,此刻却重逾千斤。指尖触到纸张冰凉的边缘,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节蔓延而上,直透心窝。方才宝玉低声询问的关切,此刻像隔着一层厚厚的、冰冷的琉璃,模糊而遥远。她下意识地抬眼,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对面的宝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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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宝钗依旧微微垂着头,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面颊上投下两弯浅浅的阴影,遮住了所有可能的情绪。她放在膝上的手,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,随即又舒展开,轻轻搭在同样那份写着“金玉如意一对、芙蓉簟一领、红麝香珠二串、凤尾罗二端……”的礼单上。那姿态,沉静得近乎凝固。

    nbsp黛玉的视线再无法控制地转向宝玉。宝玉显然也听到了那清晰无比的报礼,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眼中先是掠过一丝纯粹的茫然,像是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礼物会与宝姐姐的完全一样。紧接着,那茫然迅速被一种孩童般的不安和困惑取代。他下意识地侧过脸,急切地望向黛玉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解释什么,又不知从何说起,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无辜的慌乱。

    nbsp这细微的互动,并未逃过厅中几双锐利的眼睛。

    nbsp王夫人脸上那一直维持着的端庄平和,此刻如同春冰乍融,再也抑制不住地,绽开了一抹真切的、宽慰而笃定的笑意。那笑意从唇角漾开,一直蔓延到眼底深处,仿佛一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稳稳落地。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、满意地扫过宝钗沉静的侧影,又迅速收回,对着夏守忠,声音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温煦与底气:“夏总管辛苦。请务必回禀娘娘,府中上下感念娘娘天恩浩荡,礼物贵重,阖家欢喜不尽。”nbsp那“阖家欢喜”四个字,她说得格外清晰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松弛。

    nbsp薛姨妈捧着茶碗的手,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,碗盖碰着碗沿,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。她连忙稳住,脸上堆起感激涕零的笑容,连声附和:“正是呢!娘娘如此厚爱,真是折煞我们了!宝丫头,快谢恩呐!”nbsp她声音里的激动几乎要满溢出来,目光灼灼地看向女儿。

    nbsp宝钗这才缓缓抬起头,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婉端庄。她站起身,对着夏守忠的方向,姿态优雅地深深福了下去,声音清亮柔和,听不出半分波澜:“宝钗叩谢娘娘恩典,娘娘千岁。”nbsp礼数周全,无懈可击。只是在她起身的瞬间,眼波极快地掠过黛玉苍白的面容,那里面似乎有一丝极淡的、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旋即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。

    nbsp贾母脸上的慈和笑容依旧挂着,如同戴着一副精心描画的面具。她捻动佛珠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停顿了一下,那串温润的伽楠木珠子在她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份几乎完全一致的礼单,再掠过王夫人难掩喜色的脸,最后落回夏守忠身上,笑容加深了些许,声音带着惯常的雍容:“难为娘娘事事想着。夏总管回去替老身和全家磕头谢恩,请娘娘千万保重凤体,勿以家事为念。”nbsp她顿了顿,仿佛只是随口一提,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,“明儿一早,就让宝玉亲自进宫,给娘娘磕头谢恩去。这孩子,也让他姐姐瞧瞧,长进了些不曾。”

    nbsp这话一出,王夫人脸上的喜色微微凝滞了一瞬,薛姨妈的笑容也僵在脸上,似乎有些不解。宝玉正心不在焉地绞着衣角,闻言茫然地“啊?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nbsp贾母却不再多言,只含笑看着夏守忠。

    nbsp夏守忠何等机敏,立刻躬身笑道:“老太君慈爱,宝二爷纯孝,娘娘见了必定欢喜。奴才定将老太君的话带到。”nbsp他行礼告退,带着小太监们悄然退出了花厅,留下满室珠光宝气和一片更加复杂难言的寂静。

    nbsp花厅里,方才那份刻意营造的节日气氛早已荡然无存。宝玉那份与宝钗别无二致的赐礼,如同一个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宣告,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心头。黛玉只觉得那寒气已经凝固了血液,指尖的冰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。她低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,指尖无意识地用力,几乎要将那张写着“素纱宫扇”、“避暑香囊”、“红麝香珠”的洒金礼单揉碎。那上面每一个字,都像冰冷的针,密密地扎在心口。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,斜对面宝钗那份沉甸甸的“金玉如意”、“芙蓉簟”、“红麝香珠二串”所散发的无形压力,沉甸甸地挤压着她周围的空气。

    nbsp宝玉坐立不安。他一会儿看看黛玉毫无血色的侧脸,急得额头都冒了汗,一会儿又茫然地望向自己面前那份与宝钗一模一样的赏赐,小小的眉头紧紧锁着,那份孩童般的不安和困惑几乎要满溢出来。他张了几次嘴,想对黛玉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最终只化作几声急促又无措的低唤:“林妹妹……林妹妹?”nbsp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浓重的不解。

    nbsp王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,心底那点因贾母突然命宝玉明日进宫而起的疑虑,瞬间被一种巨大的、近乎膨胀的满足感所取代。她看着儿子那份与宝钗相同的礼单,只觉得那“金玉如意”四个字都闪着金光。她矜持地端起茶碗,轻轻啜了一口,温热的茶水熨帖着心口,也熨平了方才那一丝不自在。她放下茶碗,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轻松和关怀,目光却是看向宝玉,话却像是对着所有人说的:“娘娘一片慈心,想着你们姊妹兄弟。宝玉,你宝姐姐那份礼,是娘娘格外看重你姊妹的情分。明儿进宫谢恩,更要谨言慎行,莫辜负了娘娘的厚望。”nbsp她刻意强调了“姊妹的情分”和“厚望”,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软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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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薛姨妈立刻会意,连忙笑着接话,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亢:“正是呢!娘娘如此恩典,是咱们家天大的福气!宝丫头,还不快谢谢你太太和老太太的教导?”nbsp她看向宝钗的眼神,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期许和得意。

    nbsp宝钗再次起身,对着贾母和王夫人的方向盈盈一礼,姿态依旧完美无缺:“谢老太太、太太教诲。宝钗定当谨记,不负娘娘恩典,不负老太太、太太期望。”nbsp她的声音平稳清越,听不出半分波澜,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,眸光幽深如古井。

    nbsp贾母捻着佛珠的手指,不知何时又缓缓动了起来。她脸上那雍容的笑意丝毫未减,仿佛根本没听见王夫人和薛姨妈那番意有所指的话,只温和地对着宝玉道:“好孩子,听见了?明日卯正二刻,穿戴整齐了进来,我让赖大家的亲自送你去宫门。见了娘娘,该说的话,不该说的话,心里要有数。”nbsp她目光平和地落在宝玉脸上,那眼神却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,让原本焦躁不安的宝玉奇异地安静了些许,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nbsp黛玉只觉得这花厅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,那些珠光宝气、那些温言软语、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,都化作沉重的枷锁,勒得她喘不过气。她猛地站起身,动作有些突兀,带得身下的绣墩发出一声轻响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nbsp黛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强自压下喉咙口的哽咽,对着贾母的方向低声道:“外祖母,我……我有些头疼,想先回去歇着了。”

    nbsp贾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,随即温和地点点头:“去吧,想是今儿人多,闷着了。紫鹃,好生伺候着姑娘回去歇息,让厨房熬碗安神汤送去。”

    nbsp紫鹃早已忧心如焚,连忙上前搀扶住黛玉有些虚软的手臂。黛玉低着头,不再看任何人,尤其是避开宝玉急切又茫然的目光,任由紫鹃扶着,脚步虚浮地向外走去。那单薄的身影穿过珠帘,消失在花厅明亮的光影之外,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药草清香。

    nbsp宝玉下意识地想追出去,却被贾母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定在了原地:“宝玉,你也该回去准备明日的穿戴了。袭人,仔细着点。”

    nbsp袭人连忙应声上前。宝玉看着黛玉消失的方向,又看看贾母,再看看自己那份刺眼的礼单,小嘴一瘪,满腹的委屈和不解最终只化作一声闷闷的:“是,老祖宗。”

    nbsp黛玉几乎是踉跄着被紫鹃扶回潇湘馆的。一进房门,那强撑了一路的力气便瞬间抽离。她推开紫鹃的手,扑到窗边的书案前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眼前阵阵发黑。案上铺着她昨日临了一半的

第265章 赐礼无声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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