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6章 殿试策问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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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46nbsp章:殿试策问(至元四十四年秋的双翼治世论)(至元四十四年秋?白虎殿殿试现场)
nbsp白虎殿的殿门在晨光中缓缓推开,虎卫营士兵手持长戟分列两侧,甲叶碰撞声与编钟的余韵交织。殿内的布置暗藏深意:御座前的案几分左右两重,左案铺着草原鞣制的黑羊皮(蒙古仪轨),放着蒙古文《大扎撒》与牧群账簿;右案铺着汉地织就的素色锦缎(汉地仪轨),摆着汉文《农桑辑要》与田亩舆图。萧虎的狼虎交椅旁,额外设了三张案:耶律楚材(主考官,兼通双法)、帖木儿(蒙古考官,掌草原事务)、周显(汉臣考官,掌农耕事务)各占一张,案上的笔墨也按nbsp“蒙古狼毫”“汉地羊毫”nbsp区分。
nbsp筹备最费周折的是nbsp“考生位”。蒙古举子与汉人举子的坐席按nbsp“左牧右农”nbsp排列,却特意去掉了分隔的屏风nbsp——nbsp萧虎特意嘱咐:“让他们看着彼此答题,知道将来要共理天下。”nbsp虎卫营士兵在每个座位上摆放nbsp“殿试凭证”:汉人举子的凭证是桑皮纸印虎纹(呼应虎都籍),蒙古举子的是羊皮纸印狼纹,唯独王恂的凭证边缘多了圈朱红,那是因他此前nbsp“射术显能却拒护卫”,萧虎特意让人做的标记。
nbsp考前半个时辰,耶律楚材带着考官们核查策问题目。题目用蒙汉双语写在玉版上,原本帖木儿坚持加nbsp“草原军户优先”nbsp的附加题,周显则请添nbsp“农耕水利”nbsp的追问,最终耶律楚材折中:“只留一道主问,让举子自由阐发nbsp——nbsp萧将军要的是‘通盘之策,不是‘偏科之论。”nbsp玉版被架在殿中最高的铜架上,阳光透过窗棂照在nbsp“如何安草原、兴农耕”nbsp七个大字上,墨迹里掺了金粉,显得格外庄重。
nbsp辰时三刻,举子们按序入场。蒙古举子巴图(前番骑射场受教于王恂)穿着崭新的皮袍,腰间挂着巴特尔赠的狼牙符,路过王恂时低声道:“待会儿若考骑射,我还跟你学。”nbsp王恂笑着点头,目光却落在巴图手中的《草原牧政抄本》上nbsp——nbsp那是巴图特意带来的,想在策论里引nbsp“太祖治牧”nbsp的典故。
nbsp汉人举子卢明远走在后面,手里攥着卷皱的《江南税则》,指尖在nbsp“量田均税”nbsp四字上反复摩挲。他昨夜在崇文馆熬夜,把王恂的nbsp“先教后罚”nbsp与自己的nbsp“赔牛加流刑”nbsp揉进策论草稿,此刻心里仍发虚:“草原的事我懂太少,怕是答不好。”nbsp王恂看出他的紧张,递过一块自己烤的麦饼:“策论不是考‘懂多少,是考‘怎么连——nbsp把农耕的理往草原上套,只要合情理,就不算错。”
nbsp最引人注目的是江南举子吴梦祥。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,怀里揣着父亲留的《农书》,走到座位前时,特意摸了摸案上的汉地羊毫nbsp——nbsp这是他第一次在nbsp“蒙古主政”nbsp的朝堂答题,手心里全是汗。殿外忽然传来马蹄声,是合丹王带着几名蒙古那颜来nbsp“观考”,他们站在殿廊下,目光直盯着蒙古举子的坐席,让汉人举子们更显局促,唯有王恂挺直了脊背,将虎纹凭证轻轻放在案角,像在摆一块定心石。
nbsp萧虎身着玄色龙纹祭服(殿试属nbsp“国之大典”,用最高规格),缓步走上御座。他没有立刻让举子答题,反而拿起左案上的牧群账簿,对众人道:“去年草原雪灾,死了三万头羊,千户们来求粮,我让右廷拨了五万石粟nbsp——nbsp你们说,这粟该不该拨?”nbsp蒙古举子们立刻骚动,巴图高声道:“该拨!草原是大元的根,不能让牧民饿死!”nbsp汉人举子们却沉默,卢明远悄悄对王恂道:“五万石粟能救江南十万流民,拨给草原太可惜。”
nbsp萧虎没理会争论,又拿起右案的田亩舆图,指着燕云的旱灾区:“这里去年欠收,里正求减免税粮,我却让左廷派了五百骑兵去护河堤nbsp——nbsp你们说,骑兵该去吗?”nbsp这次汉臣举子们点头,蒙古举子却摇头,帖木儿在旁忍不住道:“骑兵是用来打仗的,不是挖河的!”nbsp萧虎忽然把账簿与舆图并放在一起,声音陡然提高:“今日殿试只问一题nbsp——nbsp如何安草原、兴农耕?若答不出,将来这账簿上的羊、舆图上的田,你们都管不了!”
nbsp王恂抬头时,正撞见萧虎的目光nbsp——nbsp那目光里没有威严的压迫,反而带着几分探询,像在问nbsp“你敢不敢说真话”。他忽然明白,这道题不是考nbsp“方案”,是考nbsp“立场”:若只偏草原,是讨好蒙古那颜;若只偏农耕,是维护汉臣利益;唯有找到nbsp“两者相连”nbsp的关节,才算懂萧虎的nbsp“双廷共治”。
nbsp王恂握着汉地羊毫,笔尖悬在桑皮纸上,思绪却飘回过往。去年在平江府乡野,他见蒙古骑兵帮汉人修河堤,牧民换粮时用羊换麦,那时就觉得nbsp“草原与农耕不是对头”;后来在大都骑射场,巴特尔说nbsp“蒙古的马能护汉人的田”,更让他有了nbsp“互补”nbsp的念头。此刻他在纸上先画了两道线:左线写nbsp“草原之困”,右线写nbsp“农耕之难”,再用箭头把nbsp“马护田”“粮养牧”nbsp连起来,像一对展开的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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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他先写nbsp“安草原”nbsp的对策:“草原之困在‘牧无定界,千户们常因争草场斗殴,当按《大扎撒》定‘牧界碑,每界设‘互市点,让牧民以羊换汉地的盐、铁nbsp——nbsp既安牧民,又通商路。”nbsp这是从之前的nbsp“畜产争讼”nbsp答卷里延伸的,又加了nbsp“互市”nbsp的新策,因他听说云州的互市去年让牧民收入增了三成。
nbsp再写nbsp“兴农耕”nbsp的办法:“农耕之难在‘水旱无防,江南多涝、燕云多旱,当按《农桑辑要》修河堤、挖水渠,再用‘惠民仓存粮,遇灾时先济贫,再劝农nbsp——nbsp既稳民生,又保税粮。”nbsp这里藏着他与郭守敬讨论的nbsp“水利法”,也呼应了之前的nbsp“先教后罚”,只是把nbsp“教”nbsp换成了nbsp“济”,更显务实。
nbsp最后,他在纸页中央写下:“草原如虎之左翼,农耕如虎之右翼,翼缺一则虎不能行;牧民的马护农耕,农耕的粮养草原,此乃‘双翼治世,缺一不可。”nbsp写完,他特意把nbsp“虎”nbsp字写得格外重,既呼应nbsp“虎都”nbsp的规制,又避开nbsp“狼虎共生”nbsp的忌讳nbsp——nbsp只说nbsp“虎之双翼”,不提nbsp“狼”,却暗合双廷的平衡。
nbsp巴图握着蒙古狼毫,在羊皮纸上飞快书写。他的策论全按nbsp“草原优先”nbsp来写:“安草原当增军户,每十户出一兵,护牧界、防盗贼;兴农耕只需让汉人多缴粮,供草原之用nbsp——nbsp草原强则大元强,农耕弱些无妨。”nbsp写到激动处,他甚至引用nbsp“太祖征金”nbsp的典故:“当年太祖靠草原骑兵得天下,如今何必看重农耕?”
nbsp帖木儿在考官席上看得连连点头,用蒙古语对耶律楚材道:“巴图懂草原的根,这才是对的!”nbsp耶律楚材却摇头,指着巴图的策论:“他没说‘粮从哪来——nbsp去年草原雪灾,若不是汉地的粮,牧民早反了。”nbsp周显也凑过来:“只让汉人缴粮,不护农耕,将来没人种粮,草原的兵也没的吃。”nbsp两人的话让帖木儿皱起眉,却没反驳nbsp——nbsp他想起去年合丹王为nbsp“粮荒”nbsp愁得睡不着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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