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6章 殿试策问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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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巴图写完，抬头看见王恂的策论纸上画着nbsp“双翼”，忍不住撇嘴：“汉人就是想太多，草原和农耕怎么能一样？”nbsp王恂听见了，却没争辩，只是把自己的《草原牧政抄本》推过去：“你看看这页，去年雪灾，你们千户领了多少汉地的粮？”nbsp巴图翻开一看，上面记着nbsp“三千石粟”，顿时没了声音nbsp——nbsp那是他父亲亲口跟他说的，只是答题时忘了。

    nbsp卢明远的策论则偏向农耕。他引《元律》“重农抑商”nbsp的典故，主张nbsp“兴农耕当减赋税、修水利，安草原只需设‘互市换马，不必管牧民的牧界nbsp——nbsp农耕稳则天下稳”。他还在策论里写：“蒙古骑兵当多护农耕，少争草场，毕竟粮比羊重要。”

    nbsp周显初看时觉得nbsp“解气”，细想却皱起眉：“他没说‘马从哪来——nbsp去年江南剿匪，若不是蒙古骑兵，匪患还平不了。”nbsp耶律楚材指着nbsp“少争草场”nbsp的字句：“牧民靠草场活命，不让争，就是逼他们反，到时候农耕也保不住。”nbsp萧虎也注意到卢明远的策论，对李默道：“这孩子懂农耕，却不懂草原的苦nbsp——nbsp将来让他去户部管粮，多跟蒙古千户打交道，就知道粮和马一样重要。”

    nbsp卢明远写完，瞥见王恂的nbsp“双翼”nbsp比喻，忽然觉得自己的策论太偏，想改却已来不及。他悄悄对王恂道：“你这‘双翼写得好，我怎么没想到？”nbsp王恂道：“你只看了农耕的田，没看草原的马nbsp——nbsp下次多去北馆走走，听听牧民怎么说。”nbsp这话让卢明远红了脸，低头摩挲着策论的纸边，心里暗下决心：以后再也不nbsp“偏科”nbsp了。

    nbsp午时三刻，举子们交卷。耶律楚材先把王恂的策论呈给萧虎，萧虎看着nbsp“双翼”nbsp的比喻，指尖在nbsp“虎之双翼”nbsp四字上轻轻摩挲：“这比喻好，比说‘互依互靠实在。”nbsp他让耶律楚材把策论读给众人听，当读到nbsp“草原的马护农耕，农耕的粮养草原”nbsp时，帖木儿忍不住打断：“草原的马凭什么护农耕？我们的骑兵是用来打敌人的！”

    nbsp王恂躬身答道：“帖木儿大人，去年江南匪患，您派了五百骑兵剿匪，匪平后江南的粮才顺利运到草原nbsp——nbsp这不是‘马护农耕，粮养草原吗？”nbsp帖木儿一愣，想起去年的事，一时语塞。合丹王在廊下接口：“那是特例！若农耕总欠收，草原的马还得饿着！”nbsp王恂又道：“合丹王，去年草原雪灾，江南运去五万石粟，若不是农耕丰收，哪来的粟？这也是特例吗？”

    nbsp萧虎看着王恂应对自如，嘴角露出笑意。他忽然追问：“若草原与农耕争利，比如云州的牧地与农田冲突，当如何？”nbsp王恂答：“以法为衡。按《大扎撒》定牧界，按汉律定田界，千户与里正同去勘查，界碑上既刻蒙古文，又刻汉文nbsp——nbsp谁也不能多占一寸，谁也不能少得一分。”nbsp这话正合萧虎的心意，他对考官们道：“这才是‘通盘之策，不是只站一边说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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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阅卷评议时，考官们又起争执。帖木儿坚持nbsp“巴图懂草原，当为状元”，周显则说nbsp“卢明远通农耕，该排第一”，两人各执一词，铜漏的滴声都显得格外急促。耶律楚材把王恂的策论放在中间：“巴图只懂草原，卢明远只通农耕，唯有王恂懂‘两者相连——nbsp萧将军要的是能‘安双地的官，不是只‘护一方的吏。”

    nbsp帖木儿仍不服：“他说‘草原是左翅，把草原放在左边，还算有良心，可‘农耕是右翅，难道农耕和草原一样重要？”nbsp周显立刻反驳：“没有农耕的粮，草原的马能跑多久？”nbsp耶律楚材忽然道：“你们看萧将军的狼虎交椅nbsp——nbsp左扶手是狼，右扶手是虎，哪个重要？少了哪个，椅子都坐不稳。”nbsp这话让两人都沉默了，他们想起之前的税案、户籍案，每次都是nbsp“偏一方就乱”，唯有nbsp“平衡”nbsp才能成事。

    nbsp萧虎最后拍板：“王恂为状元，巴图为榜眼，卢明远为探花。”nbsp他特意解释：“王恂当状元，是因他懂‘双翼；巴图、卢明远分榜眼、探花，是让他们跟着王恂学nbsp——nbsp将来巴图管草原，要记得‘粮从哪来；卢明远管农耕，要记得‘马从哪来。”nbsp这话既是定名次，也是向双廷传递信号：以后谁也不能只护自己的nbsp“一方天地”。

    nbsp授官仪式在白虎殿外的丹墀上举行。王恂被授nbsp“双廷议事司主事”——nbsp这是萧虎新设的机构，专门协调草原与农耕事务，官印是nbsp“狼虎合纹”（左狼右虎，中间刻nbsp“共治”nbsp二字）。萧虎亲手把官印交给王恂：“你拿着这印，去云州定牧界、去江南修水利，把你的‘双翼论变成实事。”

    nbsp巴图被授nbsp“草原千户所参军”，萧虎特意嘱咐：“去了千户所，多跟汉地的里正打交道，学学怎么定界碑、设互市nbsp——nbsp别总想着‘草原优先。”nbsp卢明远被授nbsp“农耕水利司参军”，周显在旁补充：“你去修河堤时，多请蒙古骑兵帮忙，他们挖河比汉人快nbsp——nbsp别总觉得‘农耕最重要。”

    nbsp王恂接过官印，忽然想起父亲的话：“文能提笔安百姓，武能挽弓护乡邻。”nbsp此刻他手里的官印，既不是nbsp“草原独大”nbsp的狼纹，也不是nbsp“农耕独尊”nbsp的虎纹，而是nbsp“狼虎共治”nbsp的合纹，忽然觉得父亲的心愿，终于能实现了。丹墀下的举子们看着这一幕，蒙古举子不再觉得nbsp“汉人只懂笔”，汉人举子也不再觉得nbsp“蒙古只懂刀”——nbsp他们忽然明白，萧虎定的名次，不是选nbsp“最好的”，是选nbsp“最合时宜的”。

    nbsp殿试后十日，王恂带着nbsp“双廷议事司”nbsp的文书，先去云州定牧界。他让蒙古千户与汉地里正一起勘查，用《大扎撒》的nbsp“先占原则”nbsp定草原界，用汉律的nbsp“地契原则”nbsp定农田界，界碑上蒙汉双语并刻，牧民与农户都没意见。有个蒙古老牧民握着王恂的手道：“以前争草场，年年打架，现在有了界碑，再也不用抢了。”

    nbsp同期，巴图跟着王恂去江南，见汉人修水利时nbsp“用牛车拉土，慢得很”，立刻调了五十匹蒙古马帮忙，工期比原定缩短了一半。卢明远也去了草原，教牧民nbsp“用汉地的麦种混着牧草种，既能喂羊，又能当粮”，牧民们试种后，羊长得更壮，粮也够吃了nbsp——nbsp巴图、卢明远都悄悄改了之前的nbsp“偏科”nbsp想法，开始学着nbsp“替对方着想”。

    nbsp萧虎站在中都城头，看着云州送来的nbsp“牧界图”nbsp与江南送来的nbsp“水利图”，对李默道：“王恂的‘双翼论，比十道圣旨都管用。”nbsp李默补充：“现在草原的千户愿意给农耕送马，汉地的里正愿意给草原送粮，双廷的争执少了一半。”nbsp秋风掠过城头的旗帜，“大元”nbsp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，像在为这nbsp“双翼治世”nbsp的开端，奏响最响亮的号角。

    nbsp而王恂的策论原稿，被收进nbsp“双廷议事司”nbsp的檀木柜里，与《大扎撒》《农桑辑要》放在一起。柜门上的狼虎合纹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像在提醒每一个来取文书的官员：草原与农耕，从来不是nbsp“谁压谁”，而是nbsp“谁也离不开谁”——nbsp这才是大元治世的真正根基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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