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9章 大山觐见，格物之辩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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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在这君臣疑虑、人心浮动，整个帝国的中枢即将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绑架的关键时刻，一个沉稳而又充满了安定力量的声音，从殿外缓缓传来。

    nbsp“陛下，老臣张大山，有紧急大事，求见！”

    nbsp这声音并不洪亮，却如同晨钟暮鼓，瞬间驱散了御书房内那压抑诡异的气氛。所有人都精神一振，齐刷刷地回头望去。

    nbsp只见安国公张大山，身着一袭朴素的青色常服，须发虽已半百，但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如松。在他的身后，跟着同样神情凝重的次子张石头和五子张柱子。父子三人风尘仆仆，脸上还带着连夜赶路的疲惫，显然是一得到消息，便立刻从城外的清溪城营造总署，星夜兼程赶了回来。

    nbsp“快！快宣安国公觐见！”皇帝宁宣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，立刻高声说道，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与依赖。

    nbsp张大山迈步走进御书房，他没有先去理会那些神情各异的同僚，而是径直走到御前，对着皇帝，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。“老臣救驾来迟，致使陛下忧心，臣罪该万死。”

    nbsp“爱卿快快请起。”皇帝亲自走下御阶，将他扶起，语气急切，“安国公，你来得正好。眼下天南、云梦两地灾情……你可都听说了？”

    nbsp“回陛下话，都听说了。”张大山点头，脸色同样凝重，“老臣正为此事而来。”

    nbsp张大山转过身，目光平静地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御史大夫陈博古，以及殿中那些神情复杂的文武百官，缓缓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
    nbsp“刚才在殿外，老臣也隐约听到了陈御史的哭谏。陈大人忧心国事，忠肝义胆，老臣佩服。”他先是肯定了对方的“动机”，让陈博古那张老脸微微一红。

    nbsp“然，”他话锋一转，变得锐利无比，“陈大人将此等天灾，尽数归罪于‘格物新学，认为是上天示警，天道惩戒。此论，恕老臣……绝难苟同！”

    nbsp“安国公！”陈博古立刻抬起头，激动地反驳道，“非是老臣危言耸听！此等水旱并发之异象，史所罕见！若非人行不端，违背天和，又岂会招致如此天怒人怨？安国公您虽有大功于社稷，然亦不可因一己之学，而罔顾天地之威啊！”

    nbsp“天地之威，我自然是敬畏的。”张大山看着他，眼神深邃如海，“但，何为‘天？何为‘道？”

    nbsp“在陈大人眼中，‘天，是高高在上，喜怒无常，会因凡人行差踏错而降下雷霆之怒的鬼神。而在我看来，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格物学者特有的、对真理的自信与执着，“‘天，是日月星辰的运转，是四时寒暑的更替，是风雨雷电的生发，是一切我们尚未完全探明，却又真实存在的……自然规律！”

    nbsp“所谓‘天道，并非是让我们因循守旧，故步自封，对着虚无缥缈的神明顶礼膜拜！而是要我们，去观察它，去研究它，去理解它，去顺应它运行的规律，并利用这些规律，去趋利避害，去造福万民！”

    nbsp“至于此次水旱并发之灾，”他话锋再转，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、全新的观点，“依老臣之见，此非是什么‘天谴，而更像是一场……迟来的‘恶果！”

    nbsp“恶果？”皇帝宁宣宗也不由得追问道。

    nbsp“正是。”张大山点头，“陛下，诸位大人，可曾想过，为何此次大水，独发于我朝人口最稠密、百工最兴盛的天南之地？又为何此次大旱，独虐于那围湖造田、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的云梦之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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