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9章 火鹞破阵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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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映成血色,船首的铁撞角撞断了最后一根悬着的铁链,“白虎号”nbsp像一头真正的猛虎,闯进了楼船阵的腹地。
nbsp“白虎号”nbsp的撞角撞断铁链时,萧虎被震得差点摔倒。他扶住船舷,看见nbsp“定江号”nbsp的甲板上,赵葵正举着大刀指挥灭火,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中相撞nbsp——nbsp赵葵的眼神像冰,他的眼神像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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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瞄准‘定江号的船尾!”nbsp萧虎对炮手道。虎蹲炮轰鸣,铁砂打穿了对方的舵房,“定江号”nbsp顿时失去控制,像喝醉了般摇晃。张诚带着登船队甩出铁钩,勾住对方的甲板,蒙古兵与汉人水兵混在一起往上冲,刀光剑影在火光照映下,分不清谁是敌谁是我。
nbsp萧虎亲自擂鼓,鼓声穿透厮杀声,每一声都像砸在江面上。有个南宋水兵跳上nbsp“白虎号”,举刀刺向他,却被张诚挡开nbsp——nbsp那水兵的铠甲上,还留着扬州城破时的刀痕。“降者不杀!”nbsp萧虎吼着,却看见那水兵咬碎了牙,转身跳进火海。
nbsp赵葵在nbsp“定江号”nbsp上砍断燃烧的绳索,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。“放水鬼队!”nbsp他对王坚道,“去凿‘白虎号的船底!”nbsp三十个渔民潜下水,手里的凿子在黑暗中闪着寒光,其中就有周老汉nbsp——nbsp他的孙子还在地窖里等着。
nbsp水鬼队刚靠近nbsp“白虎号”,就被守在船底的蒙古兵发现。有人被长矛刺穿,血染红了江面;有人成功凿了几下,却被船底的铁皮挡住。周老汉摸到船舵处,用尽全身力气凿下去,木屑纷飞时,一支长矛从水下刺穿了他的胸膛。他临死前,好像听见了孙子的哭声。
nbsp王坚带着快船冲过来,断链刀终于砍断了缠住nbsp“定江号”nbsp的铁链。“将军,撤吧!”nbsp他哭喊着,“楼船阵已经散了!”nbsp赵葵望着四处燃烧的楼船,忽然笑了nbsp——nbsp那笑容比哭声更让人难受。“我守了一辈子江,”nbsp他道,“今天就在这儿守最后一次。”
nbsp陈六驾着一艘虎头船,本想接应nbsp“白虎号”,却撞见了正在下沉的nbsp“定江号”。甲板上,陈大寿正抱着一门炮,试图将其推入江中nbsp——nbsp不想留给北人。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中相遇,陈大寿的嘴唇动了动,没说出话,只是举起炮钎指向陈六。
nbsp“别打了!”nbsp陈六嘶吼着,把一船的火药罐都推下水。爆炸的水花浇灭了附近的火焰,却挡不住更多的火船涌来。陈大寿的炮最终还是没推下去,被蒙古兵缴获时,炮身上的nbsp“报仇”nbsp二字已被烟火熏黑。陈六看着师弟被押走,忽然把船往礁石上撞nbsp——nbsp他不想再做造火船的人了。
nbsp江面成了火海。“定江号”nbsp沉没时,桅杆上的龙旗还在燃烧,像一支巨大的火把。南宋水兵李狗儿抱着一块木板漂浮,看见老郑的尸体从身边漂过,炮身上的nbsp“报仇”nbsp二字还清晰可见。他忽然想起老郑说的nbsp“炮脾气好”,忍不住哭出声。
nbsp蒙古兵阿古拉的腿伤复发,却死死攥着刀,砍向每个靠近的宋兵。他的虎头船被火船引燃,跳江时抓住了一根铁链,铁链上还挂着烧焦的尸体。“为了牛羊!”nbsp他嘶吼着,却不知道自己要漂向哪里。
nbsp江水里,断箭、木板、尸体混在一起,江水被染成殷红,连浪花都带着血色。有南宋兵和蒙古兵在水里扭打,最后却被同一股水流卷走;有渔民的小船被火船撞翻,船上的糙米粥散在水里,引来一群鱼nbsp——nbsp鱼群在血水里翻腾,像在啄食这场战争的残骸。
nbsp天快亮时,火渐渐灭了。楼船阵已不复存在,十艘楼船沉了七艘,剩下的三艘也失去了战斗力。萧虎的破江军主力涌入长江,正在清理战场。“白虎号”nbsp的甲板上,萧虎望着南岸,那里的炊烟寥寥无几nbsp——nbsp临安的方向,还是一片黑暗。
nbsp陈六被救上岸时,头发已经烧光,手里还攥着一块刻着nbsp“陈”nbsp字的船板。萧虎给他裹伤时,他忽然说:“将军,别再造火船了。”nbsp萧虎没说话,只是把史宅之送的那半块麦饼递给他nbsp——nbsp麦饼已经被血浸透了。
nbsp赵葵被亲兵护着登上南岸,回头望了眼长江,江面上的烟火正慢慢散去,露出被熏黑的礁石。他的nbsp“锁江图”nbsp终究没能锁住长江,就像他没能锁住南宋的命运。远处传来马蹄声,是史宅之派来的信使,信使的脸上带着泪痕,却什么也没说。
nbsp这场火攻奇袭,以破江军的胜利告终。但长江的水,需要多久才能洗去这满江的血?没人知道。只有风还在吹,带着硝烟的味道,掠过江面,奔向临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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