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7章 理宗亲政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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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只需再撑几日,萧虎扛不住北境缺茶缺盐,自会低头。”nbsp理宗点点头,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nbsp——nbsp他在史弥远的旧档里见过记载,南宋每年从北境购入的硫磺,足够造十万支火箭,如今锁市,军器坊的火药已快见底。
nbsp赵葵的加急奏报终于送进福宁殿,上面附着两份清单:一份是nbsp“北境锁市后南宋短缺物资”,列着硫磺、皮毛、战马等二十余项;另一份是nbsp“萧虎增兵布防图”,标注着北岸新增的三座营寨。“陛下,”nbsp奏报里的字迹力透纸背,“萧虎已在淮河沿岸集结两万骑兵,若僵持下去,他极可能以‘宋廷毁约为由南侵,届时淮南不保,临安震动!”
nbsp理宗将奏报扔在地上,玉如意险些摔碎。“赵葵这是危言耸听!”nbsp他对吴潜道,“萧虎若敢南侵,正好给朕一个北伐的借口!”nbsp话虽如此,他却夜不能寐,总梦见淮河上的战船撞碎冰层,蒙古骑兵踏雪而来。
nbsp小黄门偷偷告诉他,赵葵已擅自下令庐州兵进入戒备状态,还打开了粮仓赈济因锁市失业的流民。“赵相公说,民心比税银重要。”nbsp小黄门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他还说,陛下要是信不过,他愿辞去制置使,只求保住淮南百姓。”nbsp理宗听后,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动摇。
nbsp临安的宋商们聚在朝天门外,捧着账本跪在雪地里请愿。为首的是平江府茶商公会的会长,他高举着厚厚的账册:“陛下,北境扣留的茶叶已霉烂三成,再不开市,我等倾家荡产事小,恐北人借机生事啊!”nbsp人群中有人哭喊:“我儿子在盱眙做皮毛生意,被北兵扣了,求陛下开恩放他回来!”
nbsp哭声传到宫中,理宗在御花园徘徊,梅枝上的积雪落在肩头,竟不觉得冷。徐应龙匆匆赶来:“陛下,不能让步!一旦开恩,御史台会说您向萧虎妥协,有损天威!”nbsp可他话音刚落,就见内侍捧着急报跑来:“陛下,襄阳军器坊奏报,硫磺用尽,火箭造不出来了!”
nbsp理宗看着梅枝上的冰棱,忽然觉得那冰棱像极了眼下的局势nbsp——nbsp看似坚硬,实则一碰就碎。他想起史弥远临终前说的nbsp“淮河的水,既能载船,也能翻船”,此刻才懂其中深意。
nbsp冬至后第十日,理宗下旨nbsp“盱眙互市税仍依旧制,加征令作废”,同时命张诚nbsp“速与萧虎交涉,释回被扣宋商及货物”。诏书发出时,他没召见任何人,独自在福宁殿枯坐了半日,案上的北伐策论被风吹得翻卷,像只无力的蝶。
nbsp赵葵接到诏书时,正在庐州城的粮仓前发放赈济粮。“终于肯回头了。”nbsp他对参军道,“快去告诉盱眙,让宋商们准备开市,就说……nbsp陛下念及民生,暂息加征之议。”nbsp参军欲言又止:“相公,这诏书里没提北境被扣的货物……”nbsp赵葵叹道:“能让市开了就好,剩下的,慢慢跟萧虎磨。”
nbsp盱眙北岸的木牌被悄悄撤下,萧虎看着张诚送来的南宋诏书,对周显道:“理宗比史弥远嫩多了,却也比史弥远狠nbsp——nbsp这次退让,不过是权宜之计。”nbsp他命人释回宋商,却扣下了三成货物:“就说是‘保管费,让他记住这教训。”
nbsp互市重开的消息传到临安,茶价渐渐回落,禁军冬衣也有了着落,朝堂暂时恢复了平静。可理宗在深夜批阅奏折时,总会对着盱眙的舆图发呆。吴潜揣摩圣意,上了道奏折:“萧虎敢因加税锁市,可见其骄横,陛下需早作打算,练兵备械,待国力强盛,必灭此獠,以雪今日之辱。”
nbsp理宗在奏折上批了个nbsp“善”nbsp字,指尖却在nbsp“灭此獠”nbsp三字上反复摩挲。他想起萧虎扣留货物的nbsp“保管费”,想起赵葵那句nbsp“淮南粮储仅支半年”,想起宋商在宫门外的哭喊nbsp——nbsp这些都像针,扎在他亲政的雄心之上。
nbsp除夕夜,理宗在太庙祭祖,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起誓:“朕若不能荡平北境,收复中原,誓不为人。”nbsp香火缭绕中,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,像条蓄势的蛇,盯着淮河以北的土地。
nbsp开春后,盱眙互市的生意渐渐恢复,胡三省的茶叶又开始往北境运,蒙古商人的皮毛也重新出现在临安的集市。只是宋商们私下约定,每次交易都多带一成货物,防备再次被扣留;北境的巡逻兵也比往常多了一倍,望楼的望远镜时刻对准南岸。
nbsp赵葵趁机上奏,请求nbsp“增修淮南水寨,补充甲胄粮储”,理宗准了,却暗中授意吴潜盯着军饷去向nbsp——nbsp他既需要边军稳固,又怕赵葵拥兵自重。萧虎则利用互市重开的间隙,加快了军器坊的生产,新造的弩箭上刻着nbsp“镇南”nbsp二字,与去年的nbsp“镇北”nbsp形成诡异的呼应。
nbsp淮河的冰彻底化了,商船驶过水面,激起的涟漪扩散开,又迅速平复。没人知道,理宗的案头已多了本《伐北策》,萧虎的帐内正研究着襄阳的水文图。这场因加税引发的风波虽已平息,却在南北双方的心里刻下了更深的裂痕nbsp——nbsp盟约还在,信任却已稀薄,像初春的薄冰,不知何时会再次碎裂。
nbsp临安的桃花开了,粉白的花瓣落在御街的青石板上,像层易碎的雪。理宗站在城楼上,望着北方,忽然对身边的内侍道:“明年这个时候,朕要在盱眙的城楼上看桃花。”nbsp风掠过他的龙袍,猎猎作响,像在应和这个遥不可及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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