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9章 汗廷新使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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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压得更低，“密使您看，镇北炮的图纸，将军从不藏着；流民屯的账册，随时能查。他要是想反，何必费这劲？”

    nbsp也速迭儿盯着帖木儿靴底的泥nbsp——nbsp那是白天在麦田踩的，混着麦根与羊粪。“可大汗怕的是，他手握重兵，又得汉民之心，将来尾大不掉。”nbsp他忽然抛出诱饵，“你若能监视萧虎的动向，回和林后，我保你升万户。”nbsp帖木儿猛地后退一步，毡靴在地上蹭出声响：“末将只认将军，不认密使的许诺！”nbsp他掀帘而去时，帐门带进的寒风扑灭了最后一点烛火。

    nbsp偏帐外的廊柱后，萧虎正听着这一切。周显递来件狐裘：“将军早料到他会试探。”nbsp萧虎裹紧裘衣，望着雪地里帖木儿远去的背影：“帖木儿是头好狼，就是太直。”nbsp他对周显道，“去取镇北炮的图纸，挑一份最详细的，明天给也速迭儿带上。”nbsp周显一愣：“那是咱们的底牌……”nbsp“底牌留着没用，得让和林看到诚意。”nbsp萧虎的声音混着风声，“忽必烈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，是一个能镇住淮南、又不敢反的萧虎。”

    nbsp次日清晨，萧虎将一卷牛皮图纸放在也速迭儿面前。图纸上的镇北炮分解图标得极为精细，炮身的蒙文祈福语都注了汉译，唯有火药配方处用朱笔圈了圈，写着nbsp“需大汗亲批，方能动用”。“这是镇北炮的全套图纸，”nbsp萧虎推过去，“臣愿献给大汗，只求再宽限半年nbsp——nbsp待麦收后，臣必亲率水师，配合拔都亲王南征。”

    nbsp也速迭儿展开图纸，指尖划过炮轮的尺寸标注。他看得出，这图纸是真的，连炮尾那道工匠錾错的歪痕都画了出来。“将军就不怕我把图纸献给拔都亲王？”nbsp他抬头时，眼底的疑云消了些。萧虎笑了：“拔都亲王要的是战功，有了这炮，他只会盼着我晚点交权，好让他先立头功。”nbsp这话戳中了也速迭儿的心思nbsp——nbsp黄金家族的内部争斗，远比对汉人的提防更烈。

    nbsp也速迭儿将图纸卷成筒，塞进贴身的皮囊：“我会把将军的心意带给大汗。”nbsp他忽然想起什么，补充道，“那些通婚户的孩子，已在和林的名册上记了档。”nbsp萧虎的眉峰微动nbsp——nbsp这是在提醒他，家人仍是人质。“臣明白。”nbsp他躬身相送，“雪大，密使一路保重。”

    nbsp也速迭儿的马队离开虎首堡时，雪又下大了。亲兵发现，密使的靴底沾了层新泥nbsp——nbsp不是来时的冻土，是流民屯的黑土，还缠着几根麦须。“大人，这泥要弄掉吗？”nbsp亲兵问。也速迭儿低头看了看：“留着。”nbsp他知道，这泥土比任何言辞都更能证明萧虎在nbsp“实心屯垦”。

    nbsp皮囊里的图纸硌着腰，牛皮的粗糙与炮身的虎纹在想象中重叠。也速迭儿忽然觉得，萧虎比他想的更聪明nbsp——nbsp献炮图是表忠，留麦泥是示威，软硬之间，把和林的心思摸得透透的。马队过淮河渡口时，他掀起帘角望向南岸，南宋的戍兵正顶着雪巡逻，甲胄上的红缨像点在白纸上的朱砂。“淮南……”nbsp他低声自语，马鞭在手里转了个圈，“果然是块磨人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nbsp除夕前的和林，汗廷大帐的铜炉燃着西域的龙涎香。也速迭儿跪在羊皮毯上，将镇北炮图纸呈给忽必烈：“萧虎献此炮，称可轰开襄阳城，只求暂缓南征，待麦收后再动。”nbsp他又呈上从流民屯带回的麦穗，“此乃淮南新麦，亩产比草原高两成，萧虎说，明年可积粮万石，供南征之用。”

    nbsp忽必烈捻着麦穗，麦粒在掌心滚出细碎的响。耶律楚材在旁道：“萧虎若有异心，断不会献炮图、露屯垦虚实。依老臣看，可暂允其请，命他秋收后必须南进。”nbsp镇海却冷笑：“此乃缓兵之计！他是想借半年时间，笼络更多汉民！”nbsp也速迭儿适时补充：“但帖木儿等将对其忠心耿耿，且流民屯的汉蒙农户相处和睦，似无反意。”nbsp他没提靴底的泥土，却让忽必烈的目光在麦穗上多停留了片刻。

    nbsp最终，忽必烈在图纸上盖了印：“准萧虎所请，秋攻襄阳。镇北炮另造十台，由和林直接监造。”nbsp也速迭儿退出大帐时，听见帐内传来忽必烈的声音：“让拔都在河中府待命，别给萧虎惹麻烦。”nbsp他忽然明白，大汗要的从来不是立刻南征，而是让萧虎在淮南nbsp“既听话，又有用”——nbsp就像那镇北炮，既要威力惊人，又得牢牢攥在自己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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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虎首堡的议事厅里，萧虎正看着周显抄录的炮图副本。那道被工匠錾错的歪痕旁，周显用小字注了nbsp“此处可改，射程增半”。“也速迭儿带回去的，是‘能用的炮，不是‘最利的炮。”nbsp萧虎将副本锁进铁匣，“忽必烈是聪明人，看得出我留了后手。”

    nbsp周显不解：“既知是试探，为何还要献炮图？”nbsp萧虎指向窗外的麦田：“因为这半年比炮重要。”nbsp他铺开新的屯垦图，用红笔圈出淮河沿岸的荒滩，“等麦收后，流民屯能扩到五千户，到那时，和林再想动我，就得掂量掂量nbsp——nbsp这些人是要吃饭的，断了互市，他们会先反。”nbsp帐外的雪停了，阳光照在镇北炮的炮身上，虎纹的阴影在地上拉得很长，像头蓄势的巨兽。

    nbsp开春后，和林的批复传到虎首堡：“允萧虎暂缓南征，着即监造镇北炮五十台，秋收后会师襄阳。”nbsp萧虎接诏时，正与张诚核看互市的新税银nbsp——nbsp其中三成将用于铸造炮身的铜料，三成拨给流民屯买耕牛，剩下的四成，周显已悄悄换成了西域的硫磺。

    nbsp而远在和林的也速迭儿，在给忽必烈的密报末尾添了句：“萧虎似无反意，但其用心深沉，需常派使督查。”nbsp他靴底带回的那捧淮南黑土，被萨满混进了祭祀的圣火，灰烬飘向穹顶时，像道模糊的界线，一边是草原的风，一边是江南的雨。

    nbsp淮河的冰彻底化了，镇北炮的第一声试射震落了沿岸的桃花。萧虎站在炮旁，望着南岸宋营的炊烟，忽然想起也速迭儿带走的图纸nbsp——nbsp那上面的虎纹没有眼睛，就像这场无声的较量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底牌，却都默契地维持着平衡，直到下一个秋收来临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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