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8章 税银之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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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;  nbsp张诚又换了支狼毫，用蒙文重写一遍，字迹比汉文刚硬，末尾加了行小字：“萧将军亲允，永为定例。”nbsp盖印时，他特意将虎首堡的朱印与南宋官印并排钤下，红泥交融，像道凝固的血线。王砚之看着那行蒙文，忽然道：“张大人的蒙文，比咱们的书吏写得还工整。”nbsp张诚笑了笑：“在北边待久了，总得多学门手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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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文书誊抄三份时，书吏发现nbsp“共同开销”nbsp四个字被笔尖划破了纸页，透出底下的墨迹。张诚摸着破口处，对王砚之道：“这纸就像互市，看着结实，其实经不住太用力nbsp——nbsp咱们都得悠着点。”nbsp王砚之没接话，只是将文书卷得紧紧的，仿佛那不是账册，是条勒在脖子上的绳。

    nbsp分账消息传到市集，宋商和蒙古商人的反应截然不同。卖蜀锦的胡三省算了笔账：“修了堤坝，船运保险些；驿路通了，皮毛来得快，虽多花点过境税，长远看划算。”nbsp他立刻让人往江南送信，多备些绸缎来。

    nbsp蒙古皮毛商阿勒坦却对着账册皱眉：“三成税银修驿路？去年刚修过，萧将军怕是想用这钱造兵器。”nbsp他悄悄减少了上等皮毛的供货，只敢拿次货来交易。张诚看在眼里，却没点破nbsp——nbsp商人的谨慎，本就是互市的常态，只要生意不停，这点猜忌无伤大雅。

    nbsp最忙的是公估处的算盘声，书吏们日夜核对新旧税银比例，算珠碰撞的脆响里，藏着南北商人对未来的掂量：谁都想占便宜，却谁也不敢真的掀翻桌子。

    nbsp庐州帅府的赵葵收到分账文书时，正在看水师操练的开销。参军指着文书上的nbsp“三成修堤坝”：“制置使，这银钱够修十里堤坝了。”nbsp赵葵却冷笑：“十里？我要的是能藏战船的暗渠。”nbsp他对参军耳语，“从税银里挪出一成，悄悄在堤坝内侧挖濠沟，宽三丈，深两丈，对外只说是‘防洪备用。”

    nbsp参军一惊：“这要是被萧虎发现……”nbsp“发现又如何？”nbsp赵葵拍着文书，“账面上写的是‘修堤坝，挖濠沟也算修堤的一种。”nbsp他望着淮河方向，“萧虎想用税银养流民屯，我就用税银修防线nbsp——nbsp这账，谁也不吃亏。”nbsp窗外的风卷着落叶，像在翻动一本永远算不清的账册。

    nbsp虎首堡的萧虎同样没闲着。他命帖木儿带五百兵nbsp“修驿路”，却在暗处加宽路基，铺了三层石板：“寻常马车能走，回回炮的轮子也能走。”nbsp周显看着工程图，忧心道：“将军，这要是被南宋察觉，分账的事怕是要黄。”

    nbsp萧虎正在看流民屯的麦种清单，头也不抬：“他们挖濠沟，我修军道，彼此彼此。”nbsp他忽然想起张诚信里写的nbsp“共同开销”，嘴角勾起冷笑，“所谓分账，不过是把刀鞘换了个样式，刀还在各自手里攥着。”nbsp驿路开工那天，萧虎让人在起点埋了块石碑，刻着nbsp“通衢”nbsp二字，蒙汉双语，碑石却比寻常的厚三倍nbsp——nbsp底下藏着防潮的火药桶。

    nbsp分账后的第一个月，税银入库时，张诚特意亲自过秤。南宋的三成少了五两，王砚之说是nbsp“损耗”；北境的三成多了五两，张诚说是nbsp“皮毛溢价”。两人心照不宣，却都在账册上记下nbsp“足额”。

    nbsp“这账册啊，”nbsp王砚之在交接时对张诚道，“就像戏台，台上唱的是‘和睦，台下藏的是‘算计。”nbsp张诚将账册锁进铁柜，柜上的蒙汉双语锁匙孔对着月光，像两只窥视的眼睛。“至少戏台还没拆。”nbsp他轻声道，却不知这戏台能搭到何时。

    nbsp深秋的淮河涨了水，冲刷着新修的堤坝石缝。王砚之站在南岸，看着工人往缝里填糯米灰浆nbsp——nbsp那是从税银里开支的nbsp“特需材料”，比寻常灰浆结实三倍。北岸的驿路上，蒙古兵赶着马车经过，车轮碾过新铺的石板，发出沉闷的响，惊飞了芦苇丛里的水鸟。

    nbsp张诚在公估处翻着新账册，“共同开销”nbsp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。他想起萧虎说的nbsp“税银是水，能载舟，亦能覆舟”，又想起史弥远托人带的话nbsp“留一分余地，好见来日”。窗外的阳光落在账册上，将蒙汉双语的字迹照得通透，却照不透那些藏在墨迹深处的权衡与提防。

    nbsp暮色降临时，淮河上的商船次第亮起灯笼，南岸的堤坝与北岸的驿路在夜色里连成模糊的线。谁也说不清，这用税银铺就的线，究竟是连接彼此的桥，还是划分疆界的痕nbsp——nbsp就像那本账册上的数字，看着清清楚楚，细究起来，却处处是看不清的人心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828章 税银之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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