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6章 马瘟疑云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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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指着窗外的流民屯，王老汉的茶田刚浇了水，蒙古妇人的羊群正在田埂上吃草，“你看，这些比战马金贵。保住互市，才能保住他们。”nbsp帖木儿望着那片祥和景象，忽然没了脾气。

    nbsp又过五日，南宋的快船载着个木笼抵达盱眙，笼里装着颗人头，发髻上还别着块nbsp“濠州营”nbsp的腰牌nbsp——nbsp那是徐清叟的旧部头目，曾在庐州军中当差。送笼的军官对张诚道：“赵制置使说，此人私通匪类，毒杀战马，按军法处置。剩下的同党，已发配岭南。”

    nbsp张诚让人将首级悬在互市点的旗杆上，宋商见了，纷纷感叹赵制置使nbsp“明事理”；蒙古商人则交头接耳，说萧将军nbsp“有威德”。帖木儿站在旗杆下，看着首级上凝固的血，忽然对张诚道：“把那五十匹良马的草料，换成最好的豆饼。”nbsp张诚笑了：“早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nbsp春风拂过旗杆上的人头，像在诉说这场无声的较量。徐清叟的人想借马瘟挑事，却没想到萧虎和赵葵心照不宣nbsp——nbsp他们可以斗，可以防，却不能让互市这根线断了。马死了可以再补，人心散了，就再也聚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nbsp盱眙的茶摊又热闹起来，卖茶老汉给蒙古兵续水时，嗓门格外大：“还是萧将军和赵制置使明事理，没让那些小人坏了咱们的生计！”nbsp旁边的蒙古牧户点头：“我们的羊换了他们的茶，都高兴。谁再下毒，就是跟老天爷作对！”nbsp几个挑着蜀锦的宋商凑过来，说起徐清叟的旧部被斩，都觉得解气：“那种人，就该有这下场！”

    nbsp只有胡三省没说话，他看着对岸的蒙古营寨，那里的炊烟与南岸的混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他想起萧虎送马时的眼神，平静里藏着锋芒，就像这淮河的水，看着温顺，底下的暗涌却能掀翻大船。这场马瘟，看似是宋人的阴招，到头来却成了南北双方的试金石nbsp——nbsp谁能顾全大局，谁在鼠目寸光，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nbsp福州的徐清叟收到旧部被斩的消息时，正在给荔枝树剪枝。塘报上的字迹刺得他眼疼，手里的剪刀nbsp“咔嚓”nbsp剪断了最粗的枝桠。“赵葵这老匹夫，竟为了萧虎斩我的人！”nbsp他将塘报揉成一团，扔进泥里，“还有萧虎，好深的算计！不声不响就借刀杀人！”

    nbsp幕僚在旁劝：“大人，咱们已被贬斥，不该再惹事了。”nbsp徐清叟却盯着北方，眼里的怨毒像断肠草的汁液：“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，只要我还在，这互市就别想安稳！”nbsp他不知道，此刻的临安，史弥远正拿着他与旧部的通信，对理宗道：“徐清叟结党营私，竟敢在边境生事，实乃国之隐患。”nbsp理宗的朱笔在贬官诏上落下，将徐清叟再贬三级，安置琼州nbsp——nbsp这辈子再难踏足江淮。

    nbsp马瘟过后，盱眙互市多了条新规矩：马料需经nbsp“双验”——nbsp宋商的燕麦要由蒙古兽医检查，蒙古的豆饼要经南宋农官过目，双方在验料册上共同签字，才算过关。马厩也换成了汉蒙兵卒共管，宋兵掌昼，蒙兵掌夜，夜里换岗时要对暗号，错一个字就鸣锣示警。

    nbsp张诚和南宋的马监在马厩旁立了块石碑，刻着nbsp“马安则市宁”。揭碑那天，萧虎和赵葵都没到场，却各自派了亲信送来祭品nbsp——nbsp萧虎送的是北地的狼毫笔，赵葵送的是南朝的端砚，都放在碑前的石案上，像两只握在一起的手。

    nbsp一个给马梳毛的宋兵忽然笑了：“你说这马通人性不？知道咱们怕出事，最近都乖得很。”nbsp旁边的蒙古兵用生硬的汉语接话：“马比人好，给草就吃，不害人。”nbsp两人对视一眼，都咧开了嘴，马厩里的铜铃被风撞响，清脆得像在唱歌。

    nbsp萧虎在虎首堡的军器坊加造了十台nbsp“验毒镜”——nbsp那是西域传来的玩意儿，能透过镜片看出草叶里的毒素。他对周显道：“徐清叟倒了，还会有别人想搞破坏。防人之心，不可无。”nbsp周显点头，展开新的细作名单：“已在临安安插了三个茶商，专盯徐党余孽。”

    nbsp赵葵则在庐州建了座nbsp“药兽园”，养了几十只狗和猴子，每次互市的马料都先让它们试吃。参军不解：“制置使，萧虎都送马示好了，何必还这么提防？”nbsp赵葵望着淮河的方向：“越是示好，越要小心。他今日能送马，明日就能用这些马驮着兵打过来。咱们既要守规矩，也要握好刀。”nbsp园子里的猎犬突然狂吠，惊飞了檐下的燕子nbsp——nbsp那燕子掠过淮河，不知该往南岸落，还是北岸。

    nbsp清明过后，盱眙互市的交易量比马瘟前还多了三成。蒙古的皮毛堆成了小山，南宋的绸缎在日光下流转，连空气里都飘着茶与奶的混合香气。王老汉的小儿子狗剩牵着一匹蒙古小马，在河滩上学骑，那是萧虎特意赏的，马鬃上还系着红绳。

    nbsp张诚和南宋的马监在公估处核账，算盘打得噼啪响。“这个月的良马，比往常壮实。”nbsp马监笑着说，递过一杯龙井，“赵制置使让我谢萧将军，说春耕的犁田马够了。”nbsp张诚接过茶，杯沿的热气模糊了视线nbsp——nbsp他忽然明白，这场马瘟虽烈，却像场春雨，洗掉了表面的浮尘，让底下的根扎得更深了。

    nbsp夕阳落在淮河上，将水面染成金红。南北的商人在渡口告别，蒙古牧户给宋商塞了块奶豆腐，宋商回赠一包新茶，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。没有人再提马瘟的事，仿佛那些死去的战马从未存在过。只有马厩旁的石碑在晚风中沉默，“马安则市宁”nbsp五个字，被夕阳描上金边，像一句未完的盟约，等着岁月来续写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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