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0章 冬防异动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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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魁正用脚碾着碎瓷，像在销毁什么证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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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共管的烽燧里，宋兵刘二狗正给蒙兵巴图递烤土豆。巴图的手冻得通红，剥土豆皮时烫得直搓手，袖口露出半截汉式棉絮nbsp——nbsp是通婚的汉女给缝的。“今晚轮到你们掌夜？”nbsp刘二狗往火里添柴，火星溅到烽燧的了望台上，那里架着双方的旗：宋旗绣nbsp“淮”，蒙旗绣nbsp“虎”。

    nbsp三更时，南岸忽然亮起三盏灯笼。巴图刚要敲报警的铜锣，被刘二狗按住：“是‘流民在抢粮，咱们的人去了，不用惊动上面。”nbsp他从怀里掏出块饼，饼里夹着咸菜nbsp——nbsp是王魁送来的，“吃点？比你们的肉干顺口。”nbsp巴图咬了一大口，饼渣掉在蒙汉双语的值守簿上，盖住了nbsp“今夜无警”nbsp四个字。

    nbsp天快亮时，刘二狗发现巴图在偷偷记什么，凑过去见是幅草图：蒙古骑兵在冰面上的冲锋阵，旁边用汉字注着nbsp“避冰裂处”。“这是啥？”nbsp刘二狗装傻。巴图赶紧捂住：“瞎画的，怕忘了冬训的法子。”nbsp火塘里的柴噼啪作响，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一个持矛，一个握弓，却挨得格外近。

    nbsp萧虎在虎首堡翻着舆图，淮河的支流被红笔标出三处浅滩nbsp——nbsp都是冬季最先结冰的地方。“帖木儿的骑兵要练‘冰面变速，”nbsp他对周显道，“快冲时用铁掌，慢探时换胶底，让南边摸不清咱们的速度。”nbsp周显指着扬州方向：“赵葵的破冰船若真敢北上，要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不用。”nbsp萧虎打断他，“让他们折腾。船要破冰，就得顺流而下，咱们在浅滩设铁索，他们来多少困多少。”nbsp他忽然想起张诚的回报：王魁在酒馆里总摸腰间的玉佩nbsp——nbsp那是史弥远府里的样式。“史相是想让咱们知道，赵葵的动作，他管不住，但也压不住。”

    nbsp帐外传来吹角声，是巡逻兵换岗的信号。萧虎将舆图折起，藏进虎符柜：“冬防不是为了打，是为了让两边都知道，打不起。”nbsp柜门上的虎纹在烛火下起伏，像头假寐的猛兽。

    nbsp临安的暖阁里，理宗捏着赵葵的奏报：“庐州兵增至两万，理由是防流民？”nbsp史弥远在旁垂首：“淮北近年灾荒，流民确实不少，增兵也是稳妥之策。”nbsp理宗忽然看向案上的nbsp“周制瓷”——nbsp那只虎纹杯是前日徐清叟献上的，釉色逼真得像官窑真品。

    nbsp“萧虎那边有动静吗？”nbsp理宗摩挲着杯沿。史弥远答：“只说是冬训，营寨离南岸还有五里。”nbsp他没说李佑回报的nbsp“回回炮零件”，也没提张诚传来的nbsp“冰面冲锋”——nbsp有些事，知道太多反而难下决心。理宗将杯子重重放下，杯底的nbsp“和为贵”nbsp暗纹对着自己，却浑然不觉：“告诉赵葵，防着点，别真打起来。”

    nbsp窗外的梧桐叶落尽了，露出光秃秃的枝桠，像无数指向北方的手指。

    nbsp张三柱（虎首堡的南宋降兵）在给南岸送皮毛时，故意让捆绳松了些。最底下的羊皮里藏着张纸条：“北岸新营有回回炮，炮口朝南。”nbsp接货的南宋兵卒王二喜用指甲在他手心划了个nbsp“水”nbsp字nbsp——nbsp提醒nbsp“扬州有水雷”。

    nbsp两人在货栈点数时，王二喜的算盘打得噼啪响，实则在报数：“羊皮二十张（炮二十门），马靴五十双（骑兵五百）。”nbsp张三柱应着nbsp“没错”，却在账本上多画了道横线nbsp——“警惕”。离开时，王二喜塞给他个油纸包，里面是块腌鱼：“家眷捎来的，比你们的奶豆腐下饭。”nbsp张三柱捏了捏，鱼肚子里硬邦邦的，是包晒干的草药nbsp——nbsp治冻伤的方子。

    nbsp货栈外的雪越下越大，两人的脚印很快被覆盖，像从未相遇过。

    nbsp淮河的冰层终于连成片，清晨的阳光照在冰面上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南岸的nbsp“赈灾营”nbsp升起炊烟，北岸的nbsp“驯马场”nbsp传来马嘶，互市的商队踏着薄冰往来，车辙在冰面上刻出细密的纹路。

    nbsp萧虎站在望南台，见赵葵的帅旗在南岸飘动，旗下的人影小如蝼蚁。“该送年礼了。”nbsp他对张诚道，“备十匹北地的狐裘，就说‘冬寒，望将军保重。”nbsp张诚点头时，看见冰面下有鱼群游过，尾鳍搅起的碎冰像撒了把银米。

    nbsp同一时刻，赵葵在南岸的望北楼写下回信，末尾用朱笔点了个nbsp“安”nbsp字。送信的亲兵出发时，他忽然叮嘱：“告诉萧将军，淮河的冰，开春总会化的。”nbsp亲兵策马远去，马蹄在冰面上敲出单调的响，像在倒数着什么。

    nbsp暮色降临时，两岸的营寨同时亮起灯笼，南岸的呈nbsp“品”nbsp字形，北岸的呈nbsp“井”nbsp字形，在冰面上拼出诡异的图案。酒馆里的王魁和张诚又碰了次杯，这次没写什么，只是望着窗外的雪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nbsp——nbsp酒入喉时，竟分不清是暖是烈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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