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3章 盱眙开市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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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sp“南”，分存两边库房：“让他们知道，银子到了这儿，就没南北之分了。”

    nbsp日头偏西时，市角的老磨坊后，南宋茶农陈老栓正往蒙古牧户帖木儿（与千户同名）的羊皮袋里塞茶籽：“这是‘早白尖，种在淮河边准能活，收了茶，咱们再换。”nbsp帖木儿则把袋羊粪往陈老栓的竹筐里倒：“这粪肥田，比草木灰强十倍，你家的麦子定能增产。”nbsp两人没用秤，只凭手掂，陈老栓笑：“我信你这蒙古汉子的手准。”nbsp帖木儿拍着胸脯：“南蛮子的茶，我信得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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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巡逻兵赵五（南宋厢军）撞见时，手已按在刀柄上，却被张诚喝住。“他们换的是茶籽羊粪，不是兵器。”nbsp张诚望着两人佝偻的背影，“互市互市，先互心，再互货。”nbsp他对赵五说，“这事别报上去，史家（史弥远）和萧家（萧虎）要的是太平，不是处处较真。”nbsp赵五松了手，见陈老栓给帖木儿递了个粗瓷碗，两人对着喝起了淮河水，碗沿碰在一起，倒像个没封严的nbsp“合”nbsp字。

    nbsp市外的芦苇荡里，宋廷细作林三郎（伪装成货郎）正数着蒙古商队的马镫nbsp——nbsp每只马镫都有加固的铁环，比寻常的沉半斤。“这是军用品改的。”nbsp他在草帽夹层里速记，“至少有五十副，说明萧虎在扩军。”nbsp不远处的槐树上，蒙古细作阿合马（扮成樵夫）正盯着宋商的货船nbsp——nbsp船底有暗格，里面没装货，却铺着防潮的油布：“定是藏兵器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nbsp两人几乎同时抬头，目光在半空相撞，又迅速避开。林三郎摸了摸货郎担里的假茶叶（实则是空心的情报筒），阿合马则把柴刀往树后藏了藏（刀柄里有密信）。张诚在市门楼上看得清楚，却只对亲卫说：“风大了，让巡逻兵多走两趟芦苇荡，别让野火燎了市棚。”nbsp他知道，细作互探是常事，只要不闹大，反倒能让两边都放心nbsp——nbsp对方在盯着，就不会轻易动手。

    nbsp天擦黑时，张诚让人点起十二盏马灯，挂在公估处的屋檐下。“再开一个时辰。”nbsp他宣布，“蒙古商队的皮毛，今晚免税两成；南宋的茶叶，每担多换一尺锦缎。”nbsp巴图愣了愣，随即反应过来nbsp——nbsp这是让他们赶紧出货，别过夜。王敬之则眼珠一转，让人把最好的蜀锦摆出来：“晚来的都是客，添个彩头！”

    nbsp暮色里，交易突然顺畅起来。李三郎用三担好茶换了张整张的黑狐皮，他知道这皮能献给史相；巴图换了十匹锦缎，想着给女儿做嫁妆。张诚看着账册上的nbsp“补换”nbsp记录，忽然觉得这马灯光晕里的人影，倒比白日里顺眼多了nbsp——nbsp白日争的是规矩，夜里让的是人情，或许这就是萧虎说的nbsp“生意场如战场，既要赢，也要让”。

    nbsp亥时敲过，市门缓缓关上。张诚核账时，发现有笔nbsp“十匹锦缎换五车石灰”nbsp的记录nbsp——nbsp石灰是修城用的，蒙古人要这个做什么？他让人叫来经手的宋商，那商人支吾半天，才说nbsp“是萧将军的人要的，说是加固望南台的城墙”。张诚提笔在账册上改了nbsp“石灰”nbsp为nbsp“杂料”，心想：萧将军这是借着互市修工事，倒也精明。

    nbsp另一边，宋营的账房里，赵葵看着细作送来的清单，皱眉问：“蒙古人真没买多少铁器？”nbsp细作答：“张诚查得紧，铁器交易要登记，他们只买了些铁锅。”nbsp赵葵不信，却也没辙nbsp——nbsp盱眙的灯火灭了大半，再查就得惊动对方。他不知道，张诚早已让人把铁器熔成马掌，混在皮毛堆里运走了，账本上只写着nbsp“马具一批”。

    nbsp张诚乘小舟回北岸时，淮河上的月光碎成一片银鳞。他望着南岸宋营的灯火，又回头看北岸虎首堡的方向，忽然掏出块玉佩nbsp——nbsp这是萧虎给的，一面刻着nbsp“虎”，一面刻着nbsp“隐”。“将军，开市了，也收市了。”nbsp他对着河水轻声说，“争了，也让了；真了，也假了。”

    nbsp舟尾的艄公哼着江淮小调，桨声搅碎月影。张诚摸着账册上那些被涂改的痕迹，忽然明白：这盱眙互市，哪是做买卖，分明是南北双方在刀尖上递茶碗nbsp——nbsp既要让对方尝到甜头，又得防着碗底有毒。而他这个掌秤人，不过是在秤杆上找平衡，让两边都觉得，这生意还能做下去，这日子还能过下去。

    nbsp夜风带着水汽扑在脸上，张诚打了个寒颤，把账册裹得更紧了。明天，太阳照常升起，市门还会打开，争吵与交易，还会在这nbsp“南北通衢”nbsp的幡子下，继续上演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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