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来时路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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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？”

    nbsp白拂雪再次无语，无奈道：“凭乌恩那脑子，有机会读书也懒得上进。他若是造反，肯定会在那之前忍不住大声嚷嚷得人尽皆知。”

    nbsp小叔说得好有道理！

    nbsp“清风寨大都是从离国逃出的奴隶。”

    nbsp“为何要收留他们？他们同你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nbsp“没什么关系，想做就去做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又或许，我只是想证明自己，和那只会守城的懦夫不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并州这么多人的性命，你们南疆以为，只要你们一句称臣纳贡就可以轻易解决了吗？”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当年那清风寨目光清亮如纯真少女的女子，原来短短十数年，也变得会玩弄权术、操弄人心了呢。

    nbsp白拂雪突然感觉有些累了。

    nbsp他放下已饮小半，全无茶味的茶，像是在说给李乐景听，又像是在安慰自己，低声道：“古往今来，有多少人走着走着就忘了来时路，历史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nbsp说罢，白拂雪便站起身，赶人道：“你自己做出的事，想要后悔可以，怪你自己去。莫来怪我，与我何干？滚吧！”

    nbsp“呃……我不是在怪你，小叔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乐景的解释软弱无力，只觉白拂雪一挥袖，忽有一道清风扑面，令他无丝毫招架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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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转眼，发现自己已被掀飞到门外。

    nbsp门猝然关闭，只剩呆呆的李乐景还坐在地上发愣。

    nbsp他蓦的起身，刚要伸手去拍那扇有些掉漆的木门。

    nbsp忽地，他的手突然被一位面色干黄的佝偻老翁死死拽住，那老翁涕泪横流，用嘶哑地嗓音，哭嚎道：“求求官老爷，为草民作主啊！”

    nbsp“真是老天开眼了，青天大老爷来了！”

    nbsp面对一个个围上来面有菜色的粗衣麻布人们，李乐景微微一惊，“呃……我不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乐景正欲辩说，我不是。

    nbsp但环视一圈，他忽然从记忆的深处想起。

    nbsp眼前这一张张青黄面孔，自己是曾见过的。

    nbsp他看到田地中青禾翠绿，长势正好，偏偏这些佃农们却是一个个枯瘦如柴、脸色青黄；

    nbsp他看到因给母亲治病，不得已借了利钱，被强拉去青楼，从高楼一跃而下，落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的那少女；

    nbsp他看到织锦的织女们夜以继日，一天只睡两个时辰，便又起来上工，赚来的钱才勉强果腹。

    nbsp他看到在北原上放羊的少年眼神毫无光彩，破洞的旧皮袄上满是腥膻之气。

    nbsp他想买一只羊来吃。

    nbsp那少年却说羊都不是他的，是他们家主人的，需要去问他们家主人；

    nbsp李乐景走遍九州四海，才发现除了京城，原来人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过得这般苦。

    nbsp而自己竟才是异类。

    nbsp他自幼长于京城，一出生就可以在大将军府、侯府或皇宫任意流窜，和一干天潢贵胄、王孙公子们彼此称兄道弟。

    nbsp南来北往的货物，不过寻常物，那些商贩们鼓吹的奇珍异宝在他眼中不过尔尔。

    nbsp他可以吃够了千里迢迢运来的荔枝，剥了喂鱼；

    nbsp可以和狐朋狗友在皇宫打够了马球，就烤一只新鲜从北原运来的肥羊。

    nbsp他可以任意揍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纨绔子弟，府尹见了自己每次都是点头哈腰。

    nbsp那日深夜，宣政后殿烛火仍未熄。

    nbsp向来自诩洒脱不羁，无可拘束的李乐景难得郑重地单膝跪地，向那两鬓已早白的帝王道：“陛下，我支持您的决定！”

    nbsp他的话，使得上座正对繁杂的朝事无比头痛的帝王都不禁微微一愣，怀疑自己耳聋听错了？

    nbsp诧异问道：“二狗，咳，乐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nbsp李乐景忽然想起从前盛太师在弥留之际，拉着他们几人的手，曾说，“望你们多去世间走走看看”的真正含义。

    nbsp他突地无比坚定抬头，眼中光彩璀璨，一如昔年太师的教导，铿锵有力地言道：“陛下，我灵侠盟上下不为君，只为民！”

    nbsp只是……

    nbsp为了那快要饿死的佃农、为了那死不瞑目的少女、为了奔忙果腹的民工织女、为了那放了一群羊却无一只羊属于他的少年……

    nbsp李乐景亲眼看到那一个个被他亲手送走的那些叔、伯、婶、姨死去，他心若滴血。

    nbsp“灵侠盟本为大将军为生民所立！李二狗，你这奸贼，怎能带灵侠盟上下甘做皇室鹰犬？”

    nbsp李乐景听着他们临死前声嘶力竭地质问，却又不得不强绷着冷肃的脸孔，他一遍遍回复道：“要怪就怪，我那好小叔好了。”

    nbsp他为何要带你来京城？

    nbsp要给你高官厚禄？

    nbsp偏偏自己早逝，等你死到临头时，又不来救你呢？

    nbsp李乐景在心中这样想着，等尘埃落定，朝廷上换上一批替代他那些草菅人命叔伯婶姨的新人。

    nbsp李乐景谢绝朔哥的封赏，一人一酒独自漫无目的地上路。

    nbsp只是……

    nbsp李乐景不明白，为什么佃农们依旧食不果腹，却因赋税只少了一点点就喜笑颜开？

    nbsp为什么织女、民工们依旧夜以继日的干活，只因万寿节放了一日假，就开始载歌载舞？

    nbsp为什么放羊的少年依旧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羊，主人家让他和府上一个丫鬟成亲，就乐不思蜀？

    nbsp李乐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，就这么好满足？

    nbsp他分明都忍着刮骨剜肉般的疼痛。

    nbsp杀了那些固然不拿你们当人，却对自己和蔼可亲，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伯婶姨们。

    nbsp最终他们日子只变了一点点，他们为何就能喜笑颜开？

    nbsp仿佛李乐景像个笑话，无论是他从头至尾的挣扎也好，刮骨剜肉的疼痛也好，好像都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nbsp也……无人在意……

    nbsp“古往今来，有多少人走着走着就忘了来时路，历史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望你们多去世间走走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自己做出的事，想要后悔可以，怪你自己去。莫来怪我，与我何干？”

    nbsp“李乐景，练剑当持之以恒，祖师曾言“尔剑所指之处，便是心之所向”，你要先找到你的心，不然你剑未成就下山，走出去岂不丢为师的脸？”

    nbsp对呀，他李乐景是个笑话又如何？

    nbsp他李乐景，二狗兄，天生脑后生反骨，无拘也无束！

    nbsp不感激劳资算逑！劳资也不稀罕！

    nbsp想必这些年下来，那些人坟头草都几米高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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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可偏偏如今劳资不仅活着，未来还指不准能当神仙，叫他们在地下羡慕去吧！

    nbsp“喂喂，你谁啊？为何睡我师尊门前？”

    nbsp李乐景感到似被隐约谁踹了两脚，闻声，缓缓睁开眼。

    nbsp看见眼前一位长身玉立的白衣青年蹙着眉，低头对自己一副警惕模样。

    nbsp方如梦初醒，环视一圈紫竹林，才醒悟自己身在何处？

    nbsp昨夜那场梦，是梦？

    nbsp亦或……合欢宗精通幻术，莫非是小叔对我做了什么？

    nbsp自己为何会忽然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？

    nbsp李乐景在邵临渊的瞪视下，蓦的惊醒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，对着紧闭的门扉一拜nbsp，告辞道：“多谢小叔点拨，侄儿告辞！”

    nbsp说罢，已羞红着脸，急急御剑而去。

    nbsp一路也不知疾驰了多远，方见脚下有一座临时歇脚的小亭，李乐景落下后，才发现其中已有几人。

    nbsp那几人看穿着平平无奇，约莫是散修，见了踟蹰的李乐景好心招呼道：“我们几人也在此歇脚、闲谈而已，道兄尽管进来歇息。”

    nbsp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nbsp李乐景难得礼貌地道了声谢，也不打搅他们，独自找了个角落抱剑坐下。

    nbsp那几人只打量他几眼，见他带着剑寻思寻摸来者是个剑修，少言寡语只作正常。

    nbsp只声音略低了几分，互相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道：“嘿，听说了吗？据传，玄月门不远的一个素女派满门俱灭！”

    nbsp“嚯？哪个邪魔外道竟敢在玄月门附近屠戮？莫非又是合欢宗？”

    nbsp“嗐，这次可不是合欢宗！据附近的人听到消息，似乎是素女派掌门带着全体弟子自刎前，曾指责玄月门无耻，逼迫她们出去跟人双修！”

    nbsp“啊？竟有这等事？玄月门不是名门正派吗？”

    nbsp坐在旁边，听到如此劲爆的八卦，李乐景立即眼睛一亮，急忙竖起耳朵。

    nbsp合欢宗，紫竹岭。

    nbsp邵临渊蹙眉目送那不明人士远去，问道：“弟子见过师尊，那是何人？为何睡在师尊门前？”

    nbsp然而白拂雪没有答他的话，从中隔着门，语气慵懒，“何事？”

    nbsp邵临渊如实禀告道：“有一位金丹真人接取了挂在万宝阁的委托，说是愿留在合欢宗教授阵法之术，不过她想要跟师尊谈谈。”

    nbsp倏而，紧闭的门扉即刻打开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154章 来时路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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