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北凉震动议新莽，一封战书指南来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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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北凉，清凉山。

    nbsp王府议事厅内，地龙烧得暖意融融，厅中人的心，却如坠冰窟。

    nbsp一张来自北莽的绝密情报，正摊在中央的紫檀木长案上。情报并非写在纸上，而是用特殊的药水，浸泡在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白布之上，经过炭火微炙，字迹才会显现。

    nbsp这是北凉埋在北莽上京最深的一颗钉子，用生命换来的情报。

    nbsp布上，寥寥数语，却字字惊心。

    nbsp“狼居胥山决战，阿保机联军十五万，一役而溃。金狼王帐、红熊王帐等七部首领，尽数阵斩。”

    nbsp“新军器‘三弓床弩，射程五百步，可铁骑如串。另有火器‘震天雷，落地炸裂，百步之内，人马俱碎。”

    nbsp“白衣太师陈凡，阵前独骑，以神通之法，瞬灭阿保机及其金狼卫百骑，人马皆化飞灰，未留滴血。”

    nbsp议事厅内，死寂无声。

    nbsp唯有角落里，一道身影不时传来压抑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nbsp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义山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掩着嘴，每咳一下，他那本就瘦削的肩膀便会剧烈地抽动，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他放下手帕，一抹刺目的殷红，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理会，只是用那双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眼睛，死死盯着那块白布。

    nbsp“十年。”

    nbsp他开口了，声音沙哑，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。

    nbsp“最多十年。不，甚至用不了十年。有此等神鬼莫测的手段，有此等闻所未闻的利器，再加上一个整合完毕、令行禁止的北莽……十年之内，其国力，必将十倍于我北凉！”

    nbsp“届时，三十万北凉铁骑，恐怕……挡不住那南下的铁蹄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话，像块巨石，砸进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。

    nbsp一名满脸虬髯的武将，猛地站起身，甲叶碰撞，发出铿锵之声。

    nbsp“李先生，此言危矣！我北凉铁骑甲天下，岂会怕他北莽蛮子！那什么‘震天雷，不过是奇技淫巧！只要我等铁骑冲锋，杀入阵中，管他什么妖人，什么利器，一刀两断！”

    nbsp“没错！我北凉儿郎，何曾怕过死战！”

    nbsp“请王爷下令，趁他新莽立足未稳，我等愿为先锋，直捣上京，将那白衣妖人的头颅，取来当夜壶！”

    nbsp群情激奋，战意沸腾。

    nbsp这些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，畏惧的不是死亡，而是李义山所描绘的那种，连拼死一战的机会都没有的，被碾压的未来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自始至终，端坐于主座之上的那个男人，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nbsp北凉王，徐骁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看那些激昂的将领，也没有看那份惊世骇俗的情报，他只是低着头，用一柄小刀，专注地削着手中的木头。那是一块普通的桃木，在他那双曾屠戮百万生灵的手中，渐渐显现出一匹马的雏形。

    nbsp他削得很慢，很稳。

    nbsp议事厅内的喧嚣，仿佛与他隔着两个世界。

    nbsp直到，最后一刀落下，一匹活灵活现的小木马，出现在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nbsp他吹了吹木屑，这才缓缓抬起头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。

    nbsp没有杀意，没有怒火，平静得像口深不见底的古井。可当他的目光扫过，整个议事厅，瞬间鸦雀无声。方才还叫嚣着要踏平上京的悍将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，像是被驯服的猛兽。

    nbsp“吵完了？”

    nbsp徐骁的声音，很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
    nbsp“吵完了，就听我说。”

    nbsp他将那匹小木马，轻轻放在桌案上，推向李义山的面前。

    nbsp“义山，你说，北莽十年后，国力会十倍于我北凉。我相信。”

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话锋一转。

    nbsp“可是，你们想过没有，一个统一的、强大的、并且由一个‘聪明人掌控的北莽，和一个分裂的、混乱的、七个蠢货天天在草原上狗咬狗的北莽，对我们北凉而言，哪个更好？”

    nbsp这个问题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nbsp李义山浑浊的眼中，闪过一丝明悟。

    nbsp徐骁没有等他们回答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
    nbsp“那个叫陈凡的小子，我很熟。当年在王府，我就知道，他不是池中之物。他很聪明，比你们在座的所有人，都要聪明。他也很懒，懒得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。这种人，最可怕，也最好懂。”

    nbsp“他要的，不是北凉的土地，也不是离阳的天下。他要的，是站在最高处，看风景。”

    nbsp“一个混乱的北莽，会像疯狗一样，年年来我北凉边境打草谷，抢粮食，抢女人。我们就要年年陪着他们玩命，死人，耗费钱粮。值得吗？”

    nbsp“而一个统一的北莽，一个由陈凡掌控的北莽，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草原，需要时间去推行他的新政。他比我们更不希望打仗。至少，十年之内，他不会动。”

    nbsp徐骁的目光，终于变得锐利起来，像两柄出鞘的利剑，刺向南方。

    nbsp“我们真正的敌人，从来不是北莽。是太安城里那位皇帝！是虎视眈眈的离阳王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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