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熊踪初现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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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像浸了油的棉纱,沉甸甸地挂在草北屯的榆树梢头。
nbsp曹大林蹲在自家仓房的青石板上,正用一块油石打磨猎刀的刃口。
nbsp刀身足有一尺二寸长,三指宽,乌黑的刀面上布满细密的云纹,刀刃在油石上磨得发蓝,锋利得能削断飘落的头发丝。
nbsp每打磨十下,他就用手指轻轻试一下刃口,指腹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满意地点点头。
nbsp34;哥,给。34;曹晓云端着个粗陶碗走过来,碗里是冒着热气的苞米碴子粥,上面漂着几片翠绿的婆婆丁叶子。
nbsp小丫头今天穿了件红格子褂子,是赵春桃用旧衣服改的,袖口还留着拆线时的针脚,走起路来两个小辫子一甩一甩的。
nbsp曹大林接过碗,指尖触到碗底的温热。
nbsp他搅了搅粥,底下沉着几块腊肉丁——这年月,腊肉可是稀罕物,肯定是娘特意给他加的。
nbsp肉丁切得方方正正,每一块都带着透明的肥膘,在粥里泛着油光。
nbsp34;爹呢?34;曹大林问,声音有些嘶哑。昨夜和刘二愣子研究熊道到半夜,喉咙像塞了把沙子。
nbsp34;在后院擦39;熊吼子39;呢。34;曹晓云蹲在旁边,小手托着下巴看哥哥磨刀,34;哥,真要去打黑瞎子啊?34;小丫头眼睛瞪得溜圆,睫毛忽闪忽闪的。
nbsp曹大林三口两口就把粥喝完了,然后把碗还给妹妹,嘴里还嘟囔着:“嗯,那畜生真是可恶,竟然祸害了老张家半亩苞米地!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站起身来,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猎刀。猎刀在晨光的映照下,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。
nbsp曹大林转身对妹妹说:“去,把哥的绑腿拿来。”小丫头听后,像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,蹦蹦跳跳地跑进屋里去取绑腿了。
nbsp曹大林则迈步走到后院,一眼就看到父亲曹德海正佝偻着背,坐在一个树墩上。老人手里拿着一块油布,正仔细地擦拭着那杆老式火铳。这杆火铳的乌黑枪管足有鹅蛋那么粗,而核桃木制成的枪托则被摩挲得油光发亮,在晨光的照耀下,泛着暗红色的光泽,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。
nbsp曹大林走到父亲身边,蹲下身子,好奇地问道:“爹,这‘熊吼子还能用吗?”他的目光落在火铳上,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枪身上的铭文——“同治三年制”。
nbsp曹德海并没有立刻回答儿子的问题,他依旧不紧不慢地“吧嗒吧嗒”抽着旱烟,烟袋锅里的火星随着他的抽吸而明明灭灭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缓缓开口道:“燧石我已经换了新的,火药也筛过了,应该没问题。”老人咳嗽两声,从脚边拿起个油纸包,34;独头弹,加了铁砂,三十步内能放倒一头熊。34;
nbsp曹大林接过油纸包,沉甸甸的。打开一看,是十二颗用油纸包好的子弹,弹头裹着麻线,底部露出引火的药捻。这种老式子弹装药量大,后坐力惊人,但威力确实没得说。
nbsp34;谢了,爹。34;曹大林熟练地检查枪机,燧石还算完好,击发簧也够力。
nbsp34;记住,34;曹德海突然压低声音,烟袋锅在泥地上画了个熊头图案,34;三不打——怀崽不打、带崽不打、睡冬不打。34;老人用烟袋点了点图案的耳朵位置,34;这会儿是七月头,母熊该带崽了,打公的。34;
nbsp曹大林郑重点头。上辈子他猎过熊,知道父亲说的规矩都是血的教训。重生这一世,他更懂得敬畏山林。
nbsp院子里传来脚步声,刘二愣子的大嗓门老远就传了过来:34;大林!人都到齐了!34;这憨货今天穿了件鹿皮坎肩,头上扎着条红布带,活像个山大王,走起路来虎虎生风,腰间的砍刀和背后的土枪叮当作响。
nbsp曹大林把34;熊吼子34;用油布包好,拎着出了后院。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精壮汉子,都是屯里数得着的猎手。赵春桃也在,正在检查药篓里的金疮药和蛇药。姑娘今天戴上了那条红纱巾,在晨光中像团跳动的火焰,见曹大林出来,眼睛一亮,又赶紧低下头继续整理药包。
nbsp34;家伙都带齐了?34;曹大林环视众人。
nbsp刘二愣子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皮口袋:34;齐活儿!新做的39;震天雷39;,加了獾油,雨天也能着!34;
nbsp吴炮手蹲在墙角默默抽烟,脚边放着杆双管猎枪。老爷子今年六十有五,是屯里最老的猎户,年轻时单枪匹马猎过东北虎。见曹大林看过来,他微微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,继续用块鹿皮擦拭枪管。
nbsp曹大林走到院中央的石磨旁,开始分配任务:34;二愣子带五个人负责外围警戒,吴爷和我主攻,春桃在后面接应。34;他从怀里掏出张手绘的地图铺在磨盘上,众人立刻围了过来。地图是用牛皮纸画的,上面标注着山势走向和溪流位置,几个关键点还用红笔圈了出来。
nbsp34;黑瞎子在老鹰沟北坡活动,34;曹大林的手指在山谷位置画了个圈,34;脚印新鲜,是头公的。34;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勘察时沾的泥土,34;这地方三面环山,就一条路进出。黑瞎子要跑,只能往西坡的橡树林钻。34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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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34;要不要下套子?34;一个年轻猎手问。这后生叫王铁柱,是屯里新冒头的猎手,脸上还带着稚气。
nbsp曹大林摇摇头:34;时间来不及。再说,黑瞎子鼻子灵,闻到铁锈味就绕道。34;他转向赵春桃,34;药带够了吗?34;
nbsp赵春桃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药篓:34;金丝苔、七叶一枝花、还魂草,都齐了。34;姑娘今天换了身利落的打扮——劳动布裤子,蓝布褂子,头发编成一根粗辫子盘在头顶,辫梢系着根红头绳。药篓里还露出半截鹿皮手套,是专门处理伤口用的。
nbsp王秀兰从屋里出来,手里捧着个红布包:34;儿啊,把这个带上。34;布包里是六个刚出锅的粘豆包,每个都点着红点,34;路上吃。34;
nbsp曹大林接过粘豆包,塞进怀里贴身放着。豆包还热乎着,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温度。黑箭不知从哪钻出来,围着主人直打转,铜铃铛叮当作响。这猎犬通体乌黑,只有胸口一撮白毛,是曹大林从小养大的好帮手。
nbsp34;黑箭今天不能去。34;曹大林揉了揉猎犬的脑袋,从兜里掏出根肉干喂它,34;在家保护好娘和小妹。34;
nbsp小丫头立刻抱住黑箭的脖子:34;我照顾它!34;黑箭舔了舔她的脸,尾巴摇得像拨浪鼓。
nbsp一切准备停当,队伍在屯口集合。除了猎手,还有十几个青壮年扛着镐头铁锹,准备等猎完熊就去挖血景天。周少校派来的两个战士也跟在队伍中,说是34;观察学习34;,实则是保护血景天的安全。
nbsp34;走。34;曹大林一挥手,34;赶在晌午前到老鹰沟。34;
nbsp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,犹如一条长龙蜿蜒在山间小道上。曹大林身先士卒,走在队伍的最前方,他步伐稳健,目光如炬,仿佛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。刘二愣子则断后,他手持猎枪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,确保队伍的安全。吴炮手和赵春桃走在队伍的中间,两人有说有笑,给这略显沉闷的行程增添了一些轻松的氛围。
nbsp清晨的山路还带着雨后的湿气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。草叶上的露水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,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。队员们的裤腿很快就被露水打湿了,但他们毫不在意,依旧兴致勃勃地向前走着。
nbsp林子里十分安静,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山雀的啼叫,打破了这片宁静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,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,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。
nbsp“停!”穿过一片椴树林后,曹大林突然举手示意。他的声音虽然不大,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队员们立刻停下脚步,紧张地看着他。
nbsp曹大林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丛蕨类植物,露出几个清晰的爪印。他仔细观察着这些爪印,眉头微皱,然后站起身来,严肃地对大家说:“黑瞎子,新鲜的,不超过两小时。”
nbsp众人闻言,纷纷围拢过来,看着地上的爪印。这些爪印足有成人手掌大,五趾分明,趾甲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深深的沟痕,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这只黑瞎子的强大和凶猛。
nbsp赵春桃也蹲下来,她仔细地观察着爪印,然后伸出手指,轻轻丈量着爪印的深度。过了一会儿,她站起身来,肯定地说:“公的,体重在四百斤左右。”
nbsp“你怎么知道?”王铁柱好奇地问。
nbsp赵春桃微微一笑,解释道:“步幅和深度。公熊的步子大,脚印相对较浅;而母熊的步子小,脚印会比较深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,让大家更直观地理解。
nbsp他指了指不远处被拱开的泥土,34;在找蚂蚁吃,饿了一晚上。34;
nbsp吴炮手突然咳嗽一声,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。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,只见他伸出手指,指向一棵椴树的树干。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发现离地一米多高的位置,树皮被磨得发亮,上面还沾着几根黑毛。
nbsp“这是熊蹭痒留下的标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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