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上京春寒闻崩鼓，孤城内外起狼烟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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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靖康二年，四月二十二日。金国，上京，会宁府。

    nbsp春寒料峭，阴雨连绵。

    nbsp冰冷的雨丝自铅灰色的天幕上无声洒落，将整座会宁府笼罩在一片湿冷压抑的氛围之中。宫城巍峨的殿角在雨幕中轮廓模糊，檐下悬挂的铜铃早已被取下，往日象征着帝国威仪的钟鼓之声，也已沉寂多日。

    nbsp大安殿内，烛火摇曳，光影昏沉。

    nbsp留守上京的左丞相完颜宗干、兵部尚书完宗磐，以及十余名女真核心贵胄分列两侧，无人言语。大殿空旷，殿外雨声淅沥，殿内死寂，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沉重。

    nbsp他们已经在这里枯坐了整整一夜，所有人都在等待，等待着那足以决定国运的消息。

    nbsp“报——！”

    nbsp一声嘶哑的、几乎不似人声的呼喊划破了死寂。

    nbsp殿门被猛地推开，一股夹杂着雨水和血腥味的寒风灌入殿内，吹得烛火狂舞。一名浑身浴血、盔甲破碎的信使被两名卫士架着，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。他的一条胳膊软软地垂着，显然已经断了，脸上满是干涸的血污与泥浆。

    nbsp“燕京……燕京急报！”信使的声音如同破锣。

    nbsp兵部尚书完颜宗磐霍然起身，大步上前，一把抓住信使的衣领：“说！陛下如何？燕京城如何？”

    nbsp那信使的眼中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，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，最终用尽全身力气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燕京城……破了！陛下他……被宋帝赵桓，五马分尸了！”

    nbsp“轰！”

    nbsp这几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，在大殿内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！

    nbsp左丞相完颜宗干身体剧烈地一晃，这位辅佐了两代君王的老臣，此刻再也支撑不住，双眼一翻，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
    nbsp“相公！”身旁的官员急忙扶住，才没让他当场摔倒，但宗干已是面如金纸，气若游丝。

    nbsp完颜宗磐则如遭雷击，呆立当场，抓着信使衣领的手无力地松开，口中喃喃自语：“不可能…五马分尸，赵桓小儿，他怎敢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nbsp就在此时，殿外又是一阵骚动。

    nbsp一名身着辽东水手服饰的汉子，浑身湿透，被卫士推搡着滚了进来，他带着哭腔喊道：“报——！东征大军……败了！”

    nbsp完颜宗磐猛地回头，双目赤红：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nbsp那水手吓得魂飞魄散，语无伦次地哭喊道：“小人是习不失元帅座下旗舰的舵手……我军在山东莱州外海，遭遇宋军主力……宋人在岸上……架设了数十门神威将军筒……一轮齐射，我军……我军舰队就沉了一半！元帅……元帅率不足七十艘残船，退回了辽东港……正星夜赶回上京！”

    nbsp如果说第一个消息是惊雷，那第二个消息就是足以将整个大金国砸入深渊的陨石！

    nbsp燕京城破，皇帝惨死！nbsp东征大军，主力尽丧！

    nbsp大殿内，一片死寂，只剩下几名老臣压抑不住的啜泣声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噩耗并未结束。

    nbsp第三名信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，他来自西线，神色慌张到了极点：“报——！西京大同府八百里加急！契丹余孽耶律大石……趁我大军南下，西线空虚，亲率西辽铁骑，袭扰我云州、武州边境！边军告急！”

    nbsp三线崩溃！

    nbsp皇帝驾崩于南，海军覆没于东，西境狼烟又起！

    nbsp“天……天要亡我大金啊！”一名宗室亲王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，瘫软在地。

    nbsp恐慌和绝望如同瘟疫，瞬间传遍了整座大殿。曾经不可一世、开创了百年基业的大金国，在这一刻，仿佛已经走到了末路。

    nbsp“肃静！”

    nbsp一声断喝，如平地惊雷，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混乱与哭泣。

    nbsp是完颜宗磐！

    nbsp这位兵部尚书，此刻脸色虽然苍白，但眼中却燃烧着一股异样的火焰。他走到大殿中央，目光如刀，扫过在场所有失魂落魄的同僚。

    nbsp“哭什么？！”他厉声喝道，“陛下尸骨未寒，燕京尚在敌手，尔等身为国家栋梁，在此哭哭啼啼，成何体统？！”

    nbsp众人被他一喝，都止住了哭声，茫然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nbsp“左丞相年事已高，不堪重负。”宗磐看了一眼被扶到一旁的完颜宗干，继续道，“但国不可一日无君！陛下虽崩，但我大金的社稷不能倒！祖宗的基业，不能断送在我们手里！”

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声音愈发高亢：“眼下西有辽贼，南有宋寇，国事危如累卵！当务之急，是立刻拥立新君，稳定人心，重整旗鼓！”

    nbsp一名官员颤声问道：“可……可当立何人？”

    nbsp“此还用问？！”完颜宗磐环视众人，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，“太祖武元皇帝长孙，合剌之后，完颜亶，今年刚满十岁，聪慧仁孝，乃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！”

    nbsp此言一出，殿内众人神色各异。

    nbsp完颜亶，是太祖阿骨打的长孙，论法统，确实无人能及。但……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。国难当头，立一个孺子为君，这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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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更何况，谁都知道，完颜亶的父亲，正是眼前这位兵部尚书，完颜宗磐！

    nbsp扶植幼主，以父摄政，这司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！

    nbsp几名老臣面露忧色，正想出言反对，却见宗磐的目光已经冷冷地扫了过来，那眼神中的杀气，让他们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微妙的时刻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，以及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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