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十一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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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间，摸出了一面镜子。原本笼罩在迷雾之下的身躯，此刻终于变得清晰起来。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容貌——

    nbsp——纤细的身躯裹在带有异族风情的披肩之中，皮肤呈现出漂亮的小麦色，胸脯高耸。他是谷兰妮，不是古伦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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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为了稳住北境的局势，铁锈王和驰骋大漠的铁砂一族结为姻亲。铁砂公主谷兰妮嫁予铁锈王为妃。然而，好景不长，谷兰妮包藏祸心，与族人密谋掀起反旗。幸而他们的阴谋暴露，铁锈王及时做出应对，铁砂一族被屠灭，而谷兰妮逃亡天际，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nbsp谷兰妮曾为铁锈王诞下一子。众臣劝铁锈王大义灭亲，以绝后患；但铁锈王仁慈，不忍伤害亲生骨肉，终是留下孩子性命，还允许他与诸王子以兄弟相称。

    nbsp那个被留下的孩子，名字叫做闻垂。

    nbsp“因为你的缘故，我背负着叛徒之名，受尽欺凌，苟活至今。”闻垂对谷兰妮说。“你背叛了你的王，又抛弃了你的骨肉，而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。”

    nbsp“十一之忆”的功能，究竟是什么？古伦尼想。为什么闻垂召唤的，是抛弃了他的母亲？

    nbsp“我没有抛弃你。”古伦尼听到自己说。这是那个光芒之中的声音，这是谷兰妮的声音。

    nbsp“你为什么不来找我？”闻垂向她吼道。

    nbsp“因为我死了。”谷兰妮说。“你的父亲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说谎！”闻垂咆哮道。“你逃走了，逃得远远的，策划着颠覆我们的阴谋！”

    nbsp“这是你的父亲告诉你的？”谷兰妮问。

    nbsp“所有人都这么说！”闻垂喊道。

    nbsp“因为你的父亲是这么告诉他们的。”谷兰妮说。

    nbsp“你背叛了我们！你的族人背叛了我们！”闻垂喊道。

    nbsp“我们从没有背叛过你们。”谷兰妮说。“一切都是铁锈王做的。在我们联姻之前，他就谋划了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是个骗子！”闻垂喊道。

    nbsp“我插一句，”古伦尼说道。“从你爸的尿性看，我觉得你妈说得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闭嘴！滚！”闻垂捶打着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nbsp而古伦尼的身体，正在消失。

    nbsp和闻垂争论这些，又有什么用呢？反正他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。反正新的轮回即将开始，在下一轮的“选王仪式”中，闻垂会忘掉一切。

    nbsp其实忘不忘都无所谓了，跟一个死人争论有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nbsp“那，我先撤了。再会了。”古伦尼说。他不知道闻垂听到的是他的声音还是谷兰妮的声音。“……应该不再会了吧。”

    nbsp古伦尼化作了泡影，他的灵魂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。于是，谷兰妮的身躯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nbsp她早已死去，人们所见的只不过是被“十一之忆”拉到世间的幻影而已。

    nbsp所谓的“十一之忆”，只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，对久远记忆的一次缅怀而已。那时，他甚至还不会说话，记忆也只是一些错乱的片段而已。在那些错乱的片段中，母亲还没有被称作叛徒，他依稀地记得，那是一个会对他笑，会将他拥入怀中的女人。

    nbsp他想，“选王仪式”其实根本不重要。“十一之忆”的存在意义，并不是为了让他赢得选王战争。它只是为了让他与那个已经逝去太久的身影重逢而存在的，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nbsp他想起了真正的“选王仪式”上发生的事情。那时被他唤出的谷兰妮，并不是这次这个用男性口吻说话、使着锁链的怪人。那时的谷兰妮就是谷兰妮，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温柔的母亲。他恨她，所以她会不安地和他保持距离，偷偷地守护他。

    nbsp那时的谷兰妮拥有的“臣之器”并非“十一之锁”，而是“十一之夙”。

    nbsp而它的功能，顾名思义，是实现拥有者的夙愿。

    nbsp飘在星空中的古途灵魂，听到了谷兰妮的声音。

    nbsp他听到她说：“我的夙愿，是让我的孩子活下来。”

    nbsp在真正的“选王仪式”中，闻垂输给了乌豕。但由于“十一之夙”的作用，他没有死去，而是以假死的状态被埋进了圣柩之中。他的意识被拉进了“镇魂仪式”，参加着虚假的“选王仪式”，而他的身体，还在圣柩里。

    nbsp闻垂睁开了眼，而眼前是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nbsp他想活动身体，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块狭小的空间中。

    nbsp“选王之馆”是幻象，而这黑暗与狭窄的空间才是他的真实。他正躺在圣柩之中。

    nbsp“‘极星之印刻。”随着陌生的男声响起，这片空间被“星光”照亮了。“星光”们开始撞击圣柩的盖。盖很硬，很厚重，但在“星光”不知疲倦的冲击，它逐渐出现了破损，出现了裂缝。终于，随着一阵木头的裂响，圣柩被撕裂了。

    nbsp一抹艳丽的蓝，涌入了闻垂的视线。

    nbsp是蓝天。

    nbsp他钻出了圣柩，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蓝天，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。

    nbsp他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nbsp他已失去了一切。世间再没有知道他的人，再没有爱他的人。他的身份与过去，都已被埋进棺材。

    nbsp但是，他向前迈出了一步。

    nbsp从今以后，将是他自己的人生。

    nbsp（第四卷《十一圣柩之馆》完。）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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