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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9章 柳岸渔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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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影突然变得透明起来,像被风吹散的烟雾,越来越淡。

    nbsp“柳娘!别走!别走啊!”老柳头儿嘶喊着,拼命想要抓住那消散的光影,却只抓了个空。

    nbsp“他爹……勿念……”柳娘的声音最后飘散在风中,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。

    nbsp“柳娘——!”老柳头儿一声惊呼,猛地从船舱里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nbsp天已经蒙蒙亮了,江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晨雾。他浑身冷汗,心还在狂跳。刚才……是梦吗?可那感觉,那触感,那声音,都真实得让他心碎。他茫然四顾,忽然愣住了。

    nbsp小小的渔船上,不知何时,竟铺满了翠绿的柳叶!船板上,船舷上,甚至他的蓑衣上,到处都是。一片片,嫩生生的,带着清晨的露珠,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。这柳叶,分明是岸边那棵老柳树上的,可昨夜风平浪静,怎会一下子落了这么多,还偏偏都落在他的船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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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老柳头儿颤抖着手,捡起一片柳叶。叶片脉络清晰,触手微凉。他下意识地翻转叶片,借着熹微的晨光看清了上面的字——那是一行娟秀的小字,墨色如新,仿佛刚刚写上去:

    nbsp“勿念”。

    nbsp他的心猛地一沉,又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他扔掉那片,又慌忙捡起另一片,上面还是“勿念”。再一片,一片又一片……他疯了一样,抓起船上的柳叶,一片片地看,每一片翠绿的叶子上,都工工整整地写着同样两个字:“勿念”。

    nbsp“勿念……勿念……”老柳头儿喃喃自语,浑浊的老泪终于决堤,顺着脸上深刻的皱纹滚落,滴在柳叶上,也滴在他冰冷的手背上。他想起梦中柳娘那哀伤急切的眼神,想起她消散前那句未说完的话,想起那条会说话的红鲤……一个念头,像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,让他浑身冰冷,又瞬间被巨大的悲伤淹没。

    nbsp那条红鲤……那条他放生的红鲤……是柳娘!是柳娘的魂魄啊!她化作了红鲤,只为了能再见他一面,只为了亲口对他说出这两个字!她放心不下他,舍不得他日日在这江上苦熬,舍不得他被思念折磨。她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念力,化作漫天柳叶,铺满他的船,只求他能放下,能好好活下去。

    nbsp“柳娘啊……”老柳头儿捧着一把柳叶,嚎啕大哭。哭声撕心裂肺,惊起了江边几只水鸟,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。他哭自己糊涂,哭自己竟没认出她;他哭柳娘痴情,到了那边还惦记着他这个糟老头子;他哭这命运弄人,好不容易见上一面,却又是永别。

    nbsp不知哭了多久,哭声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了压抑的抽泣。老柳头儿慢慢止住眼泪,小心翼翼地将船上的柳叶一片片拾起,整齐地叠好,用一块干净的蓝布包好,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。他抬起头,望向岸边那棵老柳树。晨雾已经散去,阳光透过柳枝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那柳树,在晨风中轻轻摇曳,万千枝条低垂,仿佛也在无声地垂泪。

    nbsp老柳头儿撑起篙,小船缓缓离岸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撒网,只是抱着那包柳叶,静静地坐在船头。江水悠悠,流淌着千年的岁月,也流淌着他无尽的思念。他不再感到那么孤单了,因为他知道,柳娘从未真正离开。她化作了江中的红鲤,化作了岸边的柳树,化作了这满船写着“勿念”的柳叶,用另一种方式,陪伴着他,守护着他。

    nbsp他低头,轻轻摩挲着怀里的布包,低声呢喃,像是对怀中的柳叶说,又像是对远在天边的柳娘说:“柳娘,我懂了……我懂了……你放心,我会好好活着……我会好好活着……”

    nbsp小船顺流而下,渐渐远去。岸边,那棵老柳树依旧静静地伫立着,万千柳丝在风中轻舞,仿佛在低低诉说着一个关于爱、关于思念、关于放下的古老故事。江水东流,带走了老柳头儿的渔船,却带不走那满船的柳叶,更带不走那刻在心底的两个字——勿念。那两个字,从此成了他余生的暖,也成了他余生的念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589章 柳岸渔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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