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 省亲祸——抱琴自述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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省亲那夜,元妃望着跪地的父亲,突然轻笑:“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地方,何必又接我出来?”
nbsp父亲当场晕厥。
nbsp她不知自己封妃是因皇帝器重林如海,只为贾府是她的靠山。
nbsp挪用林如海遗产修大观园,花尽黛玉嫁妆。
nbsp打压黛玉,力促金玉良缘。
nbsp直至黛玉泪尽而亡。
nbsp皇帝震怒,下旨抄家那日,元春才知:
nbsp她亲手葬送了贾府。
nbsp……夜风带着初春的寒意,拂过大观园新栽的翠竹,枝叶摩擦出细碎沙响,如泣如诉。省亲的灯火煌煌,将亭台楼阁映照得如同琉璃世界,却驱不散这深宫别苑骨子里透出的幽冷。香气,浓得化不开的龙涎与名贵花木的混合气息,沉甸甸地悬浮在每一寸空气里,吸一口,肺腑都似被这无形的奢华堵住。
nbsp我,抱琴,垂首侍立在元妃娘娘身侧,半步不敢远离。娘娘一身明黄鸾凤宫装,华贵得令人不敢逼视。她端坐于正殿主位之上,腰背挺得笔直,如白玉雕成的塑像,只有指尖微微捻动着一串冰凉的翡翠佛珠,泄露着水面下的暗流。
nbsp殿下,黑压压跪伏着一片。贾政老爷在最前头,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,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。我能清晰看到他官帽下露出的几缕白发,在辉煌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nbsp殿内静得可怕,唯有烛火燃烧时偶尔爆出的轻微“哔剥”声。这死寂,比任何喧哗都更令人窒息。空气像是凝固的油脂,粘稠地裹缠着每一个人。娘娘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地的众人,那目光里,有审视,有威仪,更深处,却翻滚着一种我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是久别重逢的恍惚?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?抑或是……一丝被深深压抑、此刻却再也按捺不住的怨毒?她朱唇微启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又归于沉默。
nbsp“父亲……”nbsp娘娘终于开口了,声音不高,却如冰珠砸落玉盘,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殿,“起来说话罢。”nbsp她的语调,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、属于上位者的温和,然而那温和之下,却藏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凉意。
nbsp贾政老爷的身躯几不可察地一震,叩谢皇恩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:“臣,贾政,叩谢娘娘隆恩。”nbsp他费力地想要直起身,那动作迟缓而僵硬,仿佛身上压着千斤重担。旁边的太监欲上前搀扶,却被他一个极轻微的手势制止了。他挣扎着,终于站直了,然而头颅依旧谦卑地低垂着,目光只敢落在娘娘裙裾下方寸之地。烛火的光晕在他脸上跳跃,那皱纹深刻的脸上,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,只有一片被巨大惶恐浸透了的灰白。冷汗,细细密密地从他鬓角渗出。
nbsp娘娘的目光停驻在他脸上,久久未动。殿内落针可闻。那翡翠佛珠在她指尖捻动的速度,悄然快了几分。空气似乎凝固成了坚冰,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我屏住呼吸,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脊背。
nbsp终于,娘娘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,勾勒出一个奇异而冰冷的弧度。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嘲弄与决绝。她的声音再次响起,不高,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、仿佛梦呓般的飘忽,却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,狠狠凿进这片死寂里:
nbsp“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地方……”
nbsp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雕梁画栋之间,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。
nbsp“……”
nbsp殿内所有跪伏的人,头颅瞬间垂得更低,几乎要埋进金砖的缝隙里。贾政老爷猛地抬起头,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“唰”地褪尽,只剩下一片骇人的死灰。他的眼睛惊恐地瞪大到了极致,死死盯着娘娘,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景象。
nbsp“……何必又来接我?”
nbsp最后几个字,轻飘飘地落下。
nbsp“噗通!”
nbsp一声沉闷的重响。贾政老爷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。官帽滚落一旁,花白的头发散乱地铺开。他双目紧闭,面如金纸,已然人事不省。
nbsp“老爷!”
nbsp“父亲!”
nbsp短暂的死寂后,压抑的惊呼和混乱瞬间爆发。王夫人、贾宝玉等人的哭喊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。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地涌上前搀扶、抬人。整个大殿乱作一团,方才的庄严肃穆荡然无存,只剩下无措的惊惶。
nbsp在这片骤然爆发的混乱中心,娘娘依旧端坐着。那抹冰冷的笑意凝固在她唇边,眼中翻涌的怨毒与快意,在摇曳的烛光下清晰得令人心悸。她看着父亲倒下的地方,看着那片混乱,看着亲人们惊恐的脸庞,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荒诞戏文。她微微扬起了下颌,姿态高傲得如同云端的神只,俯视着脚下蝼蚁的挣扎。
nbsp我侍立在旁,手脚冰凉,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娘娘的目光扫过我,那里面没有任何温度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我慌忙低下头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我知道,这句话,连同贾政老爷的昏厥,今夜之后,必将如长了翅膀的毒蛇,以最快的速度,无声无息地游入那九重宫阙的最深处。娘娘她……她亲手点燃了一把火,而这把火,终将把所有人都烧成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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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那夜的混乱与惊惶,随着黎明的到来被强行按捺下去,如同水面下的暗涌。贾政老爷被抬回荣禧堂,太医进进出出,只说是“急火攻心,需静养”。娘娘在黎明前摆驾回宫,凤辇驶离大观园时,天色是沉沉的蟹壳青。她端坐其中,帘幕低垂,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,也隔绝了身后那一片狼藉的繁华与惊魂未定。
nbsp我随侍在辇旁,宫墙夹道投下巨大的阴影,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石板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娘娘封妃的“恩宠”,外人只道是烈火烹油、鲜花着锦,唯有我们这些日夜侍奉在侧的宫人,才窥得一丝内里的真相。那“贤德妃”的尊号,像一件华美却不合身的戏服,突兀地罩在她身上。自册封那日起,皇上便再未踏入过我们这处宫苑一步。内务府送来的份例,炭火总是半湿不燃的次等货,冬日里殿内冷得像冰窖;夏日里供应的冰,也总是不足数,带着一股可疑的土腥气。连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,眼神里也藏着不易察觉的轻慢。
nbsp我曾壮着胆子,在替娘娘梳头时,借着铜镜的微光,低声提过一次炭火的事。她正对镜描眉的手,蓦地一顿。那支螺子黛在她指尖几乎要被捏断。铜镜里映出的那双凤目,寒光凛冽如刀锋,直直刺向我。
nbsp“抱琴,”nbsp她的声音比殿内残留的寒气更冷,“这宫里,能活下来的,要么靠真本事,要么靠真靠山。你记住,本宫的靠山,不在宫里,在宫外。”nbsp她放下眉黛,指尖轻轻拂过鬓边一支赤金点翠的凤钗,那冰冷坚硬的触感似乎给了她某种支撑,“只要荣国府一日不倒,只要父亲他们还在外面撑着,本宫……终究还是贤德妃。”
nbsp她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信,仿佛在说服我,更在说服她自己。那一刻,我看着她镜中苍白却极力维持着高傲的脸,心头涌起的不是敬畏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冰冷的悲哀。她把自己,连同整个贾府未来的命运,都押在了那座看似煊赫实则根基早已动摇的府邸之上。
nbsp这摇摇欲坠的“靠山”,很快便伸出了索取的手。荣国府为了省亲修建大观园,几乎掏空了家底的消息,是王夫人借着一次难得的进宫请安机会,亲口对娘娘哭诉的。那日,王夫人坐在下首的绣墩上,拿帕子不住地按着眼角,声音带着哭腔:“……娘娘您是没瞧见,那银子淌水似的花出去,账面上的窟窿越来越大,库里的老底子都翻腾了好几遍……再这样下去,怕是连府里下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支应不上了……老爷愁得夜夜睡不着……”
nbsp娘娘端坐在上,手里捧着一盏早已凉透的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瓷盏边缘。她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那双眼睛,深得像两口枯井。王夫人的絮叨停了,殿内只剩下她压抑的抽泣声,一下下敲打着死寂的空气。
nbsp过了许久,久到那抽泣声都渐渐微弱下去,娘娘才缓缓抬起眼。她的目光掠过王夫人哭红的双眼,落向窗外庭院里一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像淬了冰的针:
nbsp“林家姑爷……不是留下了偌大一份家私么?都托付给了府里照管。”nbsp她顿了顿,端起那盏冷茶,凑到唇边,却又没喝,只是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,“林丫头年纪尚小,横竖也用不着那些。府里如今艰难,挪借些应应急,也是正理。总归……是自家人。”
nbsp她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王夫人脸上的悲戚瞬间凝固了,随即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精光,连忙点头:“娘娘说的是!还是娘娘思虑周全!到底是自家人,林丫头孤身一个,她的便是府里的,府里的……自然也是娘娘的倚仗!”
nbsp自家人……这三个字像沉重的枷锁,无声无息地套在了那个寄居潇湘馆、日渐沉默消瘦的少女身上。林家几代积累的财富,那本该是林黛玉安身立命、甚至风光出嫁的倚仗,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“挪借”了,化作了大观园里一砖一瓦、一花一木的奢靡。
nbsp而娘娘的目光,似乎也随着这笔巨款的注入,更加“长远”地落在了贾宝玉的婚事上。她开始频繁地召见薛姨妈和薛宝钗。薛宝钗每次入宫,总是仪态万方,言语得体,进退有度。娘娘看着她,脸上会露出难得一见的、带着真正赞许的笑容,拉着她的手,说些体己话,赏赐也格外丰厚。金项圈、玉如意、宫缎……一件件流水般地送入薛家暂居的梨香院。那“金玉良缘”的传言,在娘娘刻意的推波助澜下,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,在贾府上下悄然蔓延开。
nbsp与之相对的,是林黛玉彻底的沉寂。娘娘几乎从未单独召见过她。偶尔在阖府女眷入宫请安的场合,黛玉安静地坐在角落,身影单薄得如同一抹随时会消散的青烟。娘娘的目光偶尔掠过她,那眼神里,除了疏离,似乎还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……忌惮?仿佛那个沉默的孤女,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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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有一次,宫里的老太监来传话,无意间提及前朝事,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,曾对着林如海生前递上的一份关于江南盐务的条陈,沉默了许久,末了叹息一声:“林卿……实乃国之干城,可惜了。”
nbsp这话本是老太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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