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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三章 太平公主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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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乐公主夫妇皆被赐死狱中,亲党皆遭株连。



    nbsp五天后,东莞郡公李融斩首于都亭,殿中监裴承先、国子助教高子贡通信之事也被查出,两人均被诛杀,家属籍没为奴。



    nbsp至十一月初,霍王李元轨及其子江都王李绪也被捕,双双判为斩刑;



    nbsp武后假惺惺称,江都王年少轻狂死不足惜,可霍王曾保卫边庭,又有修建乾陵之功,即便参与叛逆也应网开一面,改判为削去宗籍流放姚州;



    nbsp不过她显然对押解之人有特殊交代,李元轨离开不久便很识趣地“病逝”了。



    nbsp与此同时济州刺史薛顗也被抓到神都,斩首示众……



    nbsp至此,谋划举兵的核心成员皆被治死,然而对武后来说这才仅仅是开始。要么不做,要做就做绝,只要是李家之人,谁也别想幸免。



    nbsp这一次连太平公主也不放过。



    nbsp虽然她是武后之女,虽然她与世无争,但只要生于帝王家就难摆脱政治波折。



    nbsp灾祸源于薛顗的谋反,这位大伯被杀,朝廷对薛家的清算却未停息,就在薛顗死后不久驸马薛绍及其二哥薛绪也被捕下狱。



    nbsp刚开始太平公主还很沉得住气,以为周兴不过是例行公事做做样子,不敢把驸马如何,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革去右扬鹰卫将军之职,过个一年半载自然官复原职。哪知半月后结果公布,薛绍、薛绪竟被认定与薛顗勾结,双双判为斩刑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公主惊愕至极,薛绪她不敢保,但薛绍和她同居公主府中,一举一动彼此皆知,若和薛顗串通她岂会不闻?



    nbsp这明显是冤案。气愤之下太平找到刑部,周兴和参与审讯的官员一概避而不见,她又想去狱中探望丈夫,竟也被有司挡驾。连撞两回钉子太平渐渐清醒。



    nbsp“牛头阿婆”纵然厉害,又怎敢开罪当今唯一的公主?这审判结果必是母后批准的,甚至就是母后的主意!



    nbsp想明白这点,太平立刻入宫求见母后,怎料母后退入后宫,打发太监出来说:“太后政务繁忙,请改日再来。”



    nbsp她心知这是故意的,想要入后宫追问,怎奈母后已有旨令,近日不准任何命妇入内问安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鸣冤无路,茫然回到府中,却见薛家亲眷跪了一院子,恳求她顾念夫妻之情设法相救。



    nbsp看来薛家人误会了,以为她母女通谋,欲治薛绍兄弟一死。其实太平与薛绍伉俪情深,怎忍丈夫冤死?



    nbsp大人哭孩子闹,太平心中越发急如油煎,于是暗咬银牙,定要撼动母后杀心。



    nbsp此后接连入宫,甚至仗着特殊身份硬闯进贞观、武成等殿,无奈母后跟她玩起了捉迷藏,就是避而不见。



    nbsp就在太平几尽绝望之时,上官婉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:“听闻公主连日入宫请见,今天神皇在明堂排演庆典礼仪,可往一见。”



    nbsp此时武后正在挑选庆典的衣服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闯进来的那一刻,她已经看见女儿了,却未动声色,继续浏览着衣裙,直至太平走到近前,她才倏然抬头道:“你来得正好,朕不知该选哪件,你觉得哪件好?”



    nbsp太平岂有心思帮母亲挑衣服,又不好不答,便随手抓起一件道:“我看这件不错。”



    nbsp武后瞟了一眼她手中那条石榴裙,轻蔑地一笑:“不过是妇人之物,穿给男人看的。”



    nbsp那语气仿佛自己不是妇人一般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见母亲还在顾左右而言他,实在按捺不住,急切道:“女儿因何而来,难道母后不知?”



    nbsp“慢……”媚娘抬手打断,“以后不要再提‘母后二字,要称呼朕为神皇。”



    nbsp母后也好,神皇也罢,太平毫不犹豫提裙跪倒:“求神皇顾念女儿网开一面,宽赦驸马之罪。”



    nbsp她知道母亲唯我独尊的性情,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,先保住丈夫的命再说。



    nbsp“原来为此……”媚娘一副恍然之态,扭过身去放下衣服,低声道,“你来迟一步,昨晚薛绍已殁于狱中。”



    nbsp“公主!”随着众宫女一声呼叫,太平公主晕倒在龙墀上。



    nbsp武后也不禁转过头,面露关切之色。



    nbsp“嗯……”太平倒在宫女怀中,发出声说不清是痛楚还是悲哀的呻吟,悠悠缓醒过来,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。



    nbsp三载恩爱一朝魂断,一切都毁了。少年时的青梅竹马,曾经的举案齐眉,都已一去不复返,这真是一场天降之祸……



    nbsp不!哪是什么横祸?片刻恍惚之后太平清醒过来。



    nbsp什么来迟一步?



    nbsp这是母后故意为之!



    nbsp想至此太平挣脱宫女的搀扶,晃悠悠站起来,指着媚娘怒吼道:“是你!分明是你先将薛绍处决,然后才肯见我!难怪婉儿今日斗胆引我过来,分明是你吩咐她这么干的。若不是薛绍已死,我今日还见不到你,对不对?”



    nbsp身为人臣人子,绝不能目无尊长,似太平这般朝母后大吼大叫早已违背礼法,甚至可以治罪,众宫女却呆若木鸡,一个出来阻拦的都没有。



    nbsp一者他们深知公主受宠,圣眷尚在当今皇帝之上。



    nbsp再者这件事神皇确实办得不近人情,如何开口解劝?



    nbsp上官婉儿唯恐她母女当众争执起来,忙朝众人使个眼色,宫女们会意,是非之地不可久留,赶忙抱起衣服退了出去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兀自厉声质问母亲:“薛绍到底哪儿得罪你了,你偏要把他治死?”



    nbsp太后脸上那丝关怀之色顿时淡去,转而严峻起来:“薛顗与李冲串通谋逆,薛绍也是同谋。国法如此,理应处死,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将他公然处斩,已是法外开恩。”



    nbsp“他究竟怎么死的?”



    nbsp武后微微垂下眼睑:“朕命周兴责打他一百棍,监禁而亡。”



    nbsp把人痛打一顿,然后关起来活活饿死也算是恩典?



    nbsp在她看来或许算是吧。



    nbsp因为以薛绍的“罪行”本该像他大哥一样,绑缚刑场斩首示众。



    nbsp饿死虽然残酷,但不用人前受辱,保留了全尸,还可以收殓安葬。



    nbsp这便是给女婿的唯一恩赐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闻听此言肝肠寸断,想象丈夫死时的痛苦情形,两行热泪簌簌而落,但这次她没有昏厥过去,而是手扶御案不住颤抖,不仅因为悲痛,更因为愤恨。



    nbsp她注视母亲的目光已由谴责转而怨毒:“我就知道,从一开始你就不赞成我的婚事。这几年来薛绍处处留心,处处谨慎,处处讨你欢心。你要掌控军队他便去当右玉铃将军,帮你在军中笼络人心。你提拔那群侄子,他也对武承嗣、武三思他们恭恭敬敬,没半分得罪。就连你弄的那个野和尚,还不是把他认为叔父、录入薛氏族谱才算有个正经出身?你扪心自问,我们哪儿亏欠过你?”



    nbsp“唉……”媚娘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。



    nbsp诚如女儿所言,薛绍确实没有任何忤逆之举,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好应对女儿的求情,直至薛绍死后才与之见面。



    nbsp她知道薛绍是无辜的,但站在她的立场,薛绍必须要死,不是因为当初她和薛家那点儿恩怨,而是因为她觉得女儿嫁错门了!



    nbsp太平公主仍在那里痛哭咆哮:“谋反?哼!这几年谋反的人还少吗?究竟有几人是真的谋反,难道你心里不清楚?”



    nbsp在这世上除她之外,恐怕再无第二个人敢这样跟武后讲话,“你干的那些事我不管,也懒得管!可你为什么要害到我男人头上?大哥哥被你逼死了,二哥哥不过是你掌中傀儡,现在又来折磨我。天啊!难道你非要把我们都折磨得死去活来才罢休吗?我们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……”



    nbsp“放肆!”媚娘一声断喝,“我生你养你,难道是为了让你顶撞我?而今生杀予夺既在我手,天下莫敢不从,我要杀谁便杀谁,还不轮到你教我。”



    nbsp此言一出在旁的上官婉儿立刻变色。



    nbsp她侍奉武后日子也不短了,熟悉媚娘的一笑一颦,此刻勃然震怒。



    nbsp“神皇息……”婉儿想劝两句。



    nbsp武后根本没理睬她,仍瞪视着太平公主咄咄逼人道:“别忘了薛绍有罪,你也是罪人眷属!来日薛绪押至都亭斩首,薛家一干女眷萧氏、成氏他们都要流放云南你该不会想和他们一起去吧?”



    nbsp太平公主自幼娇生惯养,因为她是李治和武后唯一的女儿,所受之宠遇乃开唐以来任何公主所不能及,她这么个娇柔的女子若发配到云南蛮荒之地可怎么活啊?



    nbsp然而似乎是血缘使然,太平公主性情酷似武后,天生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儿,越是威胁越不能屈,竟反唇道:“好啊!我倒乐得远远离开,省得在这儿受你欺辱!”



    nbsp“你……”媚娘腹中怒火几欲冲破胸膛,恨不得立刻把太平关进大牢,可她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回去。



    nbsp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



    nbsp难道她不爱自己的孩子,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吗?但这一切有个前提,那就是不能威胁她的权力!



    nbsp把怒气压了又压,从牙缝里挤出句话:“你若去,只管去!但别忘了你和薛绍还有一双儿女,他们乃逆臣之后,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!”



    nbsp只这一句话,太平公主顿觉悚然,仿佛浑身的气力都没了,霎时瘫软在地:“你、你不能……不能害我的孩子……”



    nbsp“哼!”武后冷笑一声,“趁我还没改主意,速派人把薛绍的尸身领回去安葬了吧……还有,以后你给朕老老实实的,若再敢有顶撞之言,留神你们母子的性命!”



    nbsp说罢拂袖而去。



    nbsp太平公主仍瘫坐在那里,却已痛哭失声。



    nbsp怎么会这样?



    nbsp短短数年间一切都变了。



    nbsp当初父皇还在的时候。



    nbsp遥想当年一家人和和睦睦,现在怎就闹得跟仇人一般?



    nbsp旧日的甜蜜和今朝的破碎,究竟哪个才是虚幻?



    nbsp上官婉儿脚步踟蹰,见太平哭得凄惨,过来安慰道:“公主节哀,还是早日收殓驸马下葬吧。别哭坏身子,就算不为自己想,还要多为儿女考虑。”



    nbsp听她又提及“儿女”二字,太平越发难受,回去如何跟翘首企盼爹爹的儿女解释?



    nbsp想至此更由悲转愤:“母亲原先不是这样的!她最宠爱我不过,一定是武承嗣、周兴或是薛怀义那个狗和尚进的谗言。我与他们势不两立……”



    nbsp“唉!”婉儿叹了口气,“公主乃聪明之人,为何不悟?神皇欲迁龟鼎于武家,若不杀驸马,何以将公主改嫁自家侄儿?”



    nbsp“什么?!”太平公主闻听此言,惊得眼泪都顿住了,“母后想让我转嫁他侄儿?”



    nbsp“为至尊者,必以联姻巩固宗族。外甥尚主乃是故俗,昔日天皇以公主出降薛驸马,乃因驸马乃城阳公主之子,以此巩固李氏。如今天下即将姓武,公主亦当与武氏成婚,固神皇之统。此即圣意,又与旁人何干?”

第二百一十三章 太平公主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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