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一贯煎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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剂量。"生地黄三指扣住患者腕脉,寸关尺三部皆现弦急之象。川楝子踉跄后退,玄衣沾了窗棂渗进的雨水:"我...我看她郁结太深..."
沙参突然现形,玉簪在夜风中叮咚作响:"戌时血海当令,此刻腹痛定是肝气横逆犯脾。"她素手轻扬,阿芷腕间浮现淡金色经络图,足厥阴肝经果然泛起不祥的青紫。
"取饴糖一两化入药汤!"当归的红裙掠过满地丝线,"甘缓急迫,先护中州。"麦冬默不作声地并指按在患者太渊穴,肺经金光渐亮,压制住暴走的肝木之气。
生地黄从药箱底层取出熟地黄,漆黑如墨的药材泛着幽光:"九蒸九晒的熟地,最擅养阴涵木。"他将药材投入药炉时,枸杞突然惊呼:"快看子午流注!"
阁楼更漏正指向亥时三刻。阿芷腕间肺经金光大盛,与肾经的幽蓝水光交相辉映。沙参眸子一亮:"金水相生!快加我三..."话音未落,生地黄已将沙参、麦冬各添二钱入药。
晨光穿透绣坊的茜纱窗时,阿芷的脉象终于缓和如春溪。川楝子跪坐在药箱旁,指尖摩挲着破损的皮囊:"我错在只见肝郁,不见阴伤。"
"疏泄之道,当如春风化雨。"生地黄将修补好的皮囊递还给他,"你看这蜀绣。"他拾起地上的牡丹绣样,"千针万线皆要顺应丝理,若强行抽拉..."指尖轻挑,一根金线应声而断。
枸杞蹲在药炉边扇火,突然抬头:"昨日酉时阿芷姐姐肺脉异动,可是应了'虚则补其母'的道理?"他袖口还沾着炮制地黄的灶灰。
"肺金生肾水,肾水又涵肝木。"沙参将玉簪重新绾好,"我本经说'补上治下制以缓',正合此理。"她身侧《医学启源》无风翻动,停在五行生克图页。
当归突然抓起案头两片当归切片:"你们看!"酒炙过的药材泛着琥珀光泽,生切片却质朴如初,"昨日若用生当归,未必压得住暴走的肝气。"
麦冬伸手接住窗棂漏下的晨曦:"炮制如驯马,全在医者一心。"她腕间忽然浮现十二时辰脉络图,太阴肺经在寅时光芒最盛。
生地黄收拢满地医书,忽见阿芷绣架上多出幅未完成的图案——茵陈草与枸杞子缠绕而生,当归叶托着晶莹的麦冬花,恰似一味行走人间的良方。
白露过后的清晨,回春堂门前的桂花树落满碎金。药碾声里混进一阵急促的咳嗽,青衫磊落的老者扶着门框喘息,指缝间漏出点点猩红。
"张夫子?"生地黄起身相迎。这位城南私塾先生素来康健,如今却形销骨立,月白中衣松垮垮挂着,咳声如破旧风箱。
沙参化形时带起淡淡药香,玉簪上的晨露尚未干透:"寅时咳血,痰中带血丝。"她指尖虚按老者太渊穴,"肺脉浮数,尺部却细若游丝。"
"此乃金水不能相生之象。"麦冬突然现身,素白衣袂拂过案头《医宗必读》,书页停在"劳嗽证治"篇,"子盗母气,肾阴不足反耗肺阴。"
川楝子斜倚药柜冷哼:"要我说,该用我疏通三焦..."话音未落,沙参玉簪寒光骤亮:"肺叶娇嫩,岂容苦燥伐戮?当佐金平木,滋水涵木!"
药室陡然寂静。枸杞抱着新采的鲜地黄愣在门边,根须上的泥土簌簌落地。生地黄轻叩青瓷水盂,涟漪中映出张夫子舌象——裂纹纵横如龟甲,苔少而燥。
"沙参五钱,麦冬四钱。"生地黄提笔蘸墨,"枸杞八钱滋养肾精,当归三钱养血柔肝。"笔锋悬在川楝子名讳上方,"你只用三分,研末冲服。"
玄衣青年猛地攥紧腰间皮囊:"三分?这比绣娘那次还..."忽见张夫子又呛出一口带血丝的痰,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。
戌时的私塾后院,药香混着墨香浮动。川楝子盯着砂锅里翻涌的药汁,三分碎末在汤液中沉浮如孤舟。檐角铜铃忽响,沙参踏月而来,腕间缠着十二时辰经络丝绦。
"可知为何只用你三分?"她指尖点在川楝子胸前,玄衣下的木香陡然浓郁,"张夫子虽肝阳上亢,本质却是肾水枯涸。若依你往常剂量..."玉簪轻划,虚空中浮现五行生克图,代表肝木的青色光团正疯狂啃噬肺金白光。
川楝子瞳孔骤缩。往日横冲直撞的疏肝气竟在经络图中显出狰狞面目,所过之处肺经纹理寸寸断裂。他踉跄扶住药炉,腰间皮囊渗出苦涩汁液:"我...我竟成了劫掠肺金的帮凶?"
"佐金平木非是镇压,而是疏导。"生地黄的声音从竹影中传来,掌中《慎斋遗书》泛着幽光,"你看这秋蝉。"他指向老槐树上垂死的鸣虫,"若只知扑杀,怎解秋燥伤阴之困?"
枸杞忽然从墙头探出脑袋,发间还沾着夜露:"夫子晨起咳血加重了!"
众人冲进厢房时,张夫子正伏案疾书,宣纸上的《秋声赋》字迹狂乱。麦冬并指点其列缺穴,惊觉肺经金光已黯淡如残烛:"酉时药力当走肾经,此刻反而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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