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 雨林断粮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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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 nbsp“就剩这nbsp13nbsp个罐头了。”
nbsp老周无奈地叹了口气,
nbsp然后掀开了另一个草编筐。
nbsp筐里躺着半箱压缩饼干,
nbsp饼干的边角都已经被潮气侵蚀得发软。
nbsp“这是炊事班前天在英军遗弃的卡车里找到的,
nbsp现在连盐巴都只剩下小半袋了。”
nbsp老周一边说着,
nbsp一边指了指旁边那小半包盐巴。
nbsp古之月突然想起三天前路过英军营地时的情景,
nbsp当时士兵们像疯了一样争抢着牛肉罐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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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徐天亮甚至还举着个听装咖啡兴奋地大喊着。
nbsp34;老子要给宋女士写情书34;,
nbsp此刻却只能对着这点可怜的物资发怔。
nbsp炊事班长的山东骂混着铁锅空响:
nbsp34;驴操的英国佬!
nbsp饼干箱长蘑菇咧!34;
nbsp郑三炮踹翻弹药箱,
nbsp河南腔劈开闷热:
nbsp34;中!
nbsp蚂蚁搬得比扫荡队还干净!34;
nbsp压缩饼干碎渣洒进烂泥潭,
nbsp张满贵瘸着腿往泥里扒拉,
nbsp湖南腔发颤:
nbsp34;作孽啊...这够喂三口;
nbsp古之月紧紧地盯着那十三听日军牛肉罐头,
nbsp喉咙有些发紧,
nbsp苏北话也变得有些干涩:
nbsp“每人……每人半勺汤。”
nbsp然而,就在这时,
nbsp赵二虎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跳起来,
nbsp他那东北腔如同惊雷一般,
nbsp震得树梢上的毒蛙都掉落了下来:
nbsp“整!炊事班私藏了两包饼干!”
nbsp话音未落,众人便如饿虎扑食一般,
nbsp争抢着那两包饼干。
nbsp油纸包在激烈的争抢中被撕裂,
nbsp饼干的碎屑像雪花一样飘进了沼泽里。
nbsp“各班排,立刻清点物资!”
nbsp古之月见状,突然扯开嗓子吼道。
nbsp他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,
nbsp惊得树上的夜鹭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nbsp“徐天亮,你去搜搜伤员的挎包,
nbsp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食物。
nbsp孙二狗,你带二排检查一下沿途有没有我们落下的粮食。
nbsp郑三炮,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砍点芭蕉树,
nbsp这雨林里总不至于让咱们侦察连饿死!”
nbsp古之月迅速下达命令,
nbsp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断。
nbsp雨林中的湿气裹挟着腐叶的味道,
nbsp如同一股浊浪般涌进古之月的鼻腔。
nbsp他蹲在火塘边,
nbsp仔细地数着那十三听牛肉罐头,
nbsp铁皮上的凹痕,
nbsp让他想起了张满贵牺牲时脸上的弹孔。
nbsp那个总是把最后一口炒面让给新兵的山东汉子,
nbsp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三里外的土坑里。
nbsp古之月的心中一阵刺痛,
nbsp他默默地念叨着:
nbsp“满贵啊,你放心,兄弟们一定能撑过去……”
nbsp当各班排长抱着五花八门的“战利品”陆续回到营地时,
nbsp天色已经渐渐擦黑了。
nbsp徐天亮甩着个漏底的米袋骂娘:
nbsp34;奶奶的,那帮龟儿子把饼干渣都舔干净了!34;
nbsp孙二狗的挎包里“哗啦啦”地倒出五个野芒果,
nbsp那芒果的表皮青得仿佛能滴出酸水来,
nbsp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直冒口水。
nbsp赵大虎则举着一根比胳膊还要粗的竹筒,
nbsp得意洋洋地说道:
nbsp“俺在岩缝里发现了点蜂蜜,
nbsp可甜啦!
nbsp就是让那些蜂子蜇了三回,
nbsp可疼死俺了!”
nbsp而最值钱的当属郑三炮带来的半筐芭蕉芯,
nbsp那翠绿色的茎秆上还滴着黏液,
nbsp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芒,
nbsp显得格外诱人。
nbsp“都围过来!”
nbsp古之月用刺刀敲了敲空罐头盒,
nbsp发出“铛铛”的声响,
nbsp火星子溅落在压缩饼干上,
nbsp瞬间冒出一股青烟。
nbsp他环顾四周,
nbsp看着大家,
nbsp然后说道:
nbsp“老周,你来说说,
nbsp这点粮食够咱们nbsp127nbsp个人撑几天?”
nbsp炊事班长老周不紧不慢地掰着他那黑黢黢的手指头,
nbsp嘴里念念有词:
nbsp“一人一天两小块饼干,
nbsp再配上半罐野菜汤,
nbsp顶多也就只能撑三天。”
nbsp他的话音刚落,整个会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,
nbsp只剩下雨林里的虫鸣声和远处传来的潺潺溪水声。
nbsp就在这时,
nbsp徐天亮突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
nbsp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。
nbsp“要不咱学英国佬喝下午茶?
nbsp把饼干泡在雨水里,
nbsp再撒把蚂蟥当糖霜?”
nbsp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,
nbsp但笑声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。
nbsp34;去你娘的金陵腔!34;
nbsp赵大虎拍着膝盖站起来,
nbsp东北话震得树叶往下掉,
nbsp“俺们在长白山剿匪时,
nbsp那可是零下四十度啊!
nbsp俺们啃树皮、吃草根,啥苦没吃过?
nbsp现在到了这雨林里,那可真是啥都有啊!
nbsp野果、野菜、河里的鱼,还有树上的鸟蛋……”
nbsp他的话还没说完,
nbsp就被郑三炮给打断了。
nbsp“拉倒吧!
nbsp昨天你抓的那只树蛙,
nbsp差点把老子的舌头给麻掉!”
nbsp郑三炮一脸的不满,
nbsp引得众人哄堂大笑。
nbsp在这笑声中,
nbsp古之月突然注意到王小桂正躲在角落里,
nbsp偷偷地舔着罐头盖上的残渣,
nbsp那喉结还一动一动的,
nbsp显然是饿坏了。
nbsp“好啦,先说正经的。”
nbsp古之月敲了敲手中的芭蕉芯,
nbsp淡绿色的汁液从里面渗了出来,
nbsp“老周,你看看这玩意儿能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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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炊事班长老周凑过去闻了闻,
nbsp然后说道:
nbsp“嗯,以前在老家见过,
nbsp把外皮剥了煮汤,就是有点涩。”
nbsp徐天亮突然指着火塘里的灰烬说道:
nbsp“嘿,咱还有盐巴呢!
nbsp撒点盐巴进去,应该能去腥。”
nbsp这时,孙二狗摸出一个磨得发亮的指南针,
nbsp说道:
nbsp“俺记得地图上标着,
nbsp往西十里有个傣族寨子,
nbsp说不定能搞到些粮食呢。”
nbsp话刚出口就被古之月否决:
nbsp34;傣族寨子早让鬼子洗劫过,
nbsp前天路过时连狗都没剩一条。34;
nbsp他的目光紧盯着那跳跃的火焰,
nbsp仿佛那火焰能将他的思绪点燃一般。
nbsp突然间,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陈阿发临终前说的话——
nbsp曼德勒外围有英军遗弃的补给站。
nbsp然而,此刻他们甚至连曼德勒的方向都还未能确定下来。
nbsp罗盘在这片雨林中常常失去作用,
nbsp使得他们只能依靠太阳的位置和树疤来辨别方向。
nbsp就在这时,郑三炮突然插嘴道:
nbsp“要不派两个人去河里摸鱼?
nbsp俺看见上游有浅滩。”
nbsp徐天亮闻言,
nbsp斜着眼笑了笑,
nbsp说道:
nbsp“行啊,你先下去试试有没有鳄鱼。
nbsp上个月在缅甸河,
nbsp老子可是亲眼看见一条鳄鱼把鬼子咬成了两截呢。”
nbsp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,
nbsp瞬间浇灭了众人的希望,
nbsp会场再度陷入一片沉默之中。
nbsp只有那被烤得焦香的压缩饼干,
nbsp在火上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。
nbsp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,
nbsp古之月突然站起身来,
nbsp他的苏北口音中带着一股狠劲:
nbsp“明天我们分三个组行动:
nbsp一组负责去挖野菜,
nbsp二组去找野果,
nbsp三组则去砍芭蕉芯。
nbsp徐天亮,你带两个人去河边设陷阱,
nbsp就算只能抓条蛇回来也行。
nbsp老子就不信,这雨林还能困死咱们中国军人!”
nbsp散会后,
nbsp古之月慢慢地走到王小桂身边,
nbsp蹲下身子,静静地看着他。
nbsp王小桂捧着半碗混着芭蕉芯的稀汤,
nbsp眼神空洞,
nbsp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,
nbsp呆呆地望着碗里的汤,
nbsp一动也不动。
nbsp古之月轻声问道:
nbsp“想家了?”
nbsp他的声音很轻,
nbsp生怕会吓到王小桂。
nbsp然而,王小桂却只是摇了摇头,
nbsp并没有说话。
nbsp过了一会儿,
nbsp他才缓缓地说道:
nbsp“俺娘说,
nbsp贵州的山民饿极了连观音土都吃。”
nbsp火光映照在王小桂的脸上,
nbsp古之月突然注意到,
nbsp这小子身上的军装已经被磨损得透亮,
nbsp领口处还留着张满贵缝补的针脚。
nbsp这些细节让古之月心中一阵酸楚,
nbsp他知道,这些新兵们都不容易。
nbsp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nbsp古之月转头望去,
nbsp只见赵大虎正和一个四川兵争执着什么。
nbsp仔细一听,原来是为了半块饼干。
nbsp古之月无奈地摇了摇头,
nbsp心想,这才刚刚断粮第一天,
nbsp大家就已经开始为了一点食物而争吵了。
nbsp夜越来越深,雨林里的湿气也越来越重,
nbsp水珠不断地从树叶上滴落下来。
nbsp古之月靠在树干上,感觉有些困倦,
nbsp便闭上眼睛打起盹来。
nbsp然而,没过多久,
nbsp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
nbsp他立刻睁开眼睛,警惕地望去。
nbsp借着微弱的月光,
nbsp古之月看到两个黑影正悄悄地往树林深处移动。
nbsp其中一个背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,
nbsp看起来十分可疑。
nbsp古之月定睛一看,
nbsp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二班的两个新兵。
nbsp他没有出声,
nbsp只是默默地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M1911手枪,
nbsp心中暗自思忖:
nbsp断粮的第一天,逃兵就出现了,
nbsp而这片看不到尽头的雨林里,
nbsp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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