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 汉江上的悲歌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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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被人追债了。34;

    nbsp34;后来呢？34;

    nbsp34;后来就麻木了，34;方致玉苦笑，34;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，当罪恶成为日常，良心就会自我麻醉。我告诉自己，这些人本来就要死，我只是在利用他们的死亡创造价值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：34;我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，甚至开始享受手术时的掌控感。在手术台上，我是绝对的权威，没有人能质疑我的技术。34;

    nbsp34;但我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怪物。有些时候，那些受害者的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，他们眼中的恐惧和绝望，让我感觉有些害怕。34;

    nbsp34;从某种意义上说，他是救了我。但我也知道，他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停顿了一下，继续说道：34;和申赫在一起的两年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我知道每一台手术意味着什么，我知道那些器官来自哪里。但我还是做了。34;

    nbsp34;因为我已经没有选择了。34;方致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绝望的平静，34;被社会抛弃的人，只能去抱团取暖。我和申赫，我们都是怪物，但至少我们是一起的怪物。34;

    nbsp34;你喜欢他？34;李允真问道。

    nbsp方致玉思考了很久，才回答：34;算不上是爱，更像是一种情感障碍上的依赖。34;

    nbsp34;在这个世界上，除了他没有人需要我，也没有人会保护我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：

    nbsp34;他杀了很多人，但他保护我。他很少说话，但他理解我。他没给过我温柔，但他给了我安全感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停下脚步，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：34;你知道吗？我从小就渴望被保护，被关心，被需要。在孤儿院里，我是多余的，在学校里，我是异类，在社会上，我是负担。34;

    nbsp34;只有在申赫身边，我才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。他需要我的技术，我需要他的保护，这种畸形的依赖关系，对我来说却是最真实的温暖。34;

    nbsp李允真能听出方致玉话语中深深的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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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方致玉看着李允真：34;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？当整个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，哪怕是魔鬼的怀抱也是温暖的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曾经相信正义，相信努力会有回报，相信这个世界对善良的人会友善一些，34;方致玉继续说道，34;但现实一次次地证明我错了。34;

    nbsp34;在孤儿院里，善良的孩子总是被欺负，在学校里，老实孩子总是被利用，在社会上，守规矩的人总是被压榨。34;

    nbsp34;而那些撒谎的、作弊的、背叛的人，却总是能得到更好的结果。李美京背叛了我，但她进入了最好的医院，那些丑陋的官员，享受着奢华的生活，那些无良的奸商，赚得盆满钵满。34;

    nbsp34;所以你开始相信恶？34;

    nbsp34;我开始相信现实，34;方致玉摇头，34;申赫说...这个世界从来不是按照道德标准运行的，而是按照利益和力量的标准。善良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，正义只是强者维护秩序的工具。34;

    nbsp34;当我认同了这个有些扭曲的观点时，我就不再挣扎了。既然这个世界要把我变成恶人，那我就彻底地恶下去。至少作为恶人，我可以不用再忍受那些不该让我承受的痛苦。34;

    nbsp李允真听着方致玉的话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nbsp这个女人的堕落，有个人选择的因素，但更多的是被环境和现实逼迫的结果。

    nbsp34;但即使如此，我依然害怕，34;方致玉的声音带着颤抖，34;我害怕被抓，害怕被审判，害怕面对那些受害者家属的仇恨。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，知道自己不配被原谅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只是想要活下去，好好的活下去，这有什么错;

    nbsp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汉江大桥附近。

    nbsp天色已经完全亮了，江面上的薄雾逐渐散去，阳光开始洒在水面上，泛起点点红光。

    nbsp方致玉突然停下脚步，靠着桥体慢慢滑坐下去。

    nbsp34;你怎么了？34;李允真关切地问道。

    nbsp方致玉抬头看着她，脸色异常：34;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。34;

    nbsp34;什么意思？34;

    nbsp34;我注射了一种实验室的镇定剂，34;方致玉虚弱地说道，34;当申赫的约定时间过去后，我就知道他回不来了。我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，所以;

    nbsp李允真瞪大眼睛：34;你服毒了？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摇摇头：34;不算是毒，那是一种实验阶段的药物，有严重的副作用。过量注射会导致呼吸中枢渐进性抑制，会让人在2到3小时内无痛苦地死去，就像睡着了一样。34;

    nbsp34;还有救吗？34;

    nbsp34;没用的，本来就是种失败的试验品，怎么会有解药，而且;方致玉眼神空洞地盯着江面，34;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，好累啊。34;

    nbsp34;你知道吗，当你敲门的那一刻，我以为是申赫回来了，34;方致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，34;那一瞬间，我好后悔自己的决定,不过还好来的是你;

    nbsp李允真蹲下身来，坐在方致玉身边，也看着远处的江面。

    nbsp34;我这一生，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，34;方致玉的声音越来越轻，34;小时候渴望有父母，长大后渴望有朋友，后来渴望有爱情，再后来渴望有安全感。34;

    nbsp34;但这些我都没有得到过，至少没有以正常的方式得到过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：34;你觉得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纯粹的善良吗？34;

    nbsp李允真想了想：34;可能有吧，但很少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也这么认为，34;方致玉点头，34;大多数人的善良都是有条件的，是需要回报的，是可以被利益收买的。34;

    nbsp34;那纯粹的邪恶呢？34;

    nbsp34;那倒是很多，34;李允真说道，34;人性中的恶似乎更容易被激发出来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道：34;我想，我就是那种被激发出来的恶吧。34;

    nbsp34;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一个善良的环境中，如果我有父母的关爱，有朋友的支持，有足够的经济条件，我大概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34;

    nbsp李允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nbsp34;但这不是借口，34;方致玉继续说道，34;那些比我更贫穷、更孤独的人，依然选择了做好人，他们比我更厉害;

    nbsp34;所以归根结底，还是我自己的选择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的呼吸开始变得浅缓：34;我不为自己的选择辩护，也不期待任何人的原谅，我只是觉得，这个世界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，善良像是一种奢侈品。34;

    nbsp34;如果重新来一次，我宁愿从一开始就做个坏人，至少不会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。34;

    nbsp太阳逐渐从江面升起来了，红金色的朝阳洒在两人脸上。

    nbsp34;我死了，一定会下地狱吧？34;方致玉问道，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，34;地狱里会不会很恐怖？34;

    nbsp李允真靠着她坐下，看着日出，轻声说道：34;不会的，真正的地狱，你已经经历过了。34;

    nbsp方致玉听到这话，脸上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，眼睛里逐渐失去焦距：34;谢谢你...陪我看最后一次日出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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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她用尽最后的力气，轻声说道：34;我死了...麻烦你把我葬在汉江里...听说汉江里有个怪物...我想去找它作伴;

    nbsp随着这句话，方致玉缓缓闭上了眼睛，脸上依然带着那个平静的笑容，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nbsp李允真坐在她身边，看着江面上的点点波光。

    nbsp这个女人的一生，是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。

    nbsp她是一个恶人，但也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受害者。

    nbsp她是一个罪犯，但也是一个曾经怀着善良梦想的女孩。

    nbsp环境的恶劣，现实的残酷，他人的背叛，这些都是她堕落的外因。

    nbsp但最终，她还是选择了与恶为伍。

    nbsp也许在某个关键的转折点上，如果她选择了坚持，选择了反抗，选择了寻求帮助，结果会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nbsp但历史没有如果。

    nbsp方致玉也死了，带着她所有的痛苦、悔恨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。

    nbsp善与恶的界限，有时候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清晰。

    nbsp什么是正义？什么是邪恶？

    nbsp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。

    nbsp每个人都只是在为了生存而挣扎，李允真不想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审判这个结局。

    nbsp当社会抛弃一个人的时候，就不要指望她还能保持善良。

    nbsp江风依然在吹，太阳依然在升起，汉江依然在流淌。

    nbsp但对这场重大案件的几位主使者来说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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